会议结束,站在楼梯口等待多时的白副官见到裴郁的身影,快步走过去将裴郁的披风接过来。
白副官落后一步跟在裴郁身侧,瞥一眼身后确定了没有闲人后,才加快脚步到了裴郁身边。
"七爷,之前派到棉纺厂的人有消息了。"
白副官把声音压低。
裴郁点头:"没出意外吧?"
白副官摇头:"兄弟几个手脚都麻利,没留下痕迹。"
办公室出现在二人眼前时,白副官推开门请裴郁先入内。
白副官将裴郁的披风挂在衣架上,走到办公桌前。
"七爷,您让我派去棉纺厂的兄弟们这半个月来一直暗中观察不对劲的地方,果不其然,如您所料的那样,这个厂子有问题!"
白副官说这话时眼底都是对裴郁的钦佩,挺着胸脯道:"七爷你真是料事如神,怎么从西港口走货单找到问题,然后锁定在棉纺厂的呢!那一批批的货物,我就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个用处。"
如今战事紧张,局势不稳,各个地方都在打仗,对棉纺布的需求量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因而各个地方的纺织厂每日走货量巨大,更不要说是本就货物混杂的港口。
裴郁却可以从西港口的货运单里精准地找到问题所在,而后锁定那个棉纺厂。
裴郁挑眉:"少拍马屁。"
白副官立刻立正:"是,七爷!"
西街棉纺厂成立多年,设备完善,一直以来都是江城数一数二的纺织厂。
在两国交战之后,这家棉纺厂更是如日中天。
这样一家棉纺厂看似红火,实则却在暗中生产军用物资,为r国供应。
"七爷,这个就是他们找到的军用物资半成品。"
裴郁面前的办公桌上被白副官放过来一块铁块。
内壁粗糙且凹凸不平。
裴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是炸弹的碎片。"
而且从规格和形制来看,是国内外都没有出现过的类型。
制作工序似乎更简单。
杀伤力未知。
不过不会弱。
并且这只是这家棉纺厂暗中生产的物资中最不显眼的一部分。
有没有更强的杀伤性武器,是无法预测的。
白副官脸色微变:"还好这家棉纺厂炸了……"
裴郁摇头:"机器会坏,场地会消失,但记忆不会。"
"新闻报道里,西街棉纺厂被炸毁,工作人员伤亡达到八成,可剩下的两成里,就有多名来自国的外聘人员。"
"工程师没死,设计图仍在,危险就一刻都不会消失。"
咯吱——
窗外的树枝悄然折断,掉落在地时又被走过的行人一脚踢开。
"妈的,老子差点儿被炸死在棉纺厂,现在还想让老子继续送死?做梦!"
电话亭的门被一名人高马大的国人推开后又重重地关上。
他淬一口唾沫,迈步向左侧走远了。
在经过一条小巷时,他倏地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一股大力扯进了巷子里。
"你……"
他嘴里的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肚子上被抵住了坚硬的枪口。
"……"
用枪抵住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脸上麻麻赖赖地像是被油烫得没了皮肤。
然而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睛确实无比明亮,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好看。
国人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唇瓣翕动:"我不动……我不动……我手里没有武器……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斯米伏先生。"
中年男人的嗓音咕噜噜地直响,那看着斯米伏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嘲弄。
斯米伏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威胁他的中年男人可以精准地叫出自己的名字,瞪大了眼睛没声了。
中年男人握枪的手一紧,道:"我的时间有限,我问,你回答。"
"……好……好……"斯米伏用一口蹩脚的中文回应。
"西街棉纺厂被炸时,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我那天因为要设计新的方案,就一直在家里冥思苦想了。"
"想什么方案?"
"这……"
中年男人压低声音,淡淡道:"说。"
斯米伏阖上眼皮深吸一口气,咬牙:"散弹的改装枪支,攻击力提升方案。"
在他话落后,他明显感觉自己肚子上的那把枪没有那么用劲儿了。
斯米伏顿时安心了不少。
"方案呢?"
"我没想出来,我一直在进行各种测量,可是无论怎么改造,攻击力都没有任何提升……"
"你在撒谎。"
中年男人话落,那枪口猛然抵在斯米伏的额头上。
斯米伏顿时双膝一软,差点儿直接跪下来。
斯米伏抖得不行,哆哆嗦嗦地说:"我是真的没设计出来,和我一起在棉纺厂工作的那几个,也是在设计方案,不过他们都比我厉害,已经有了成效。
我……我一直没有成功,所以才在家里想方案!我真的没有设计出方案!不信……不信您可以去南祥路十二街的银行查查看,我真的没挣到钱啊!还差点儿把命搭上了……"
斯米伏说得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声泪俱下。
本来就死里逃生,自己没挣到钱不说,还被人威胁,此刻他几乎要哭出来。
"我姑且信你说的话。"
斯米伏眼睛顿时一亮。
下一刻,他就听见中年男人的下一句话:"刚才你电话里的那个人让你做什么,你就按照他说得去做。"
"可是,我已经拒绝了。"
"那是你的问题。"
斯米伏盯着中年男人手中的枪,老老实实地点头。
中年男人道:"不要动歪心思,你家里那盆水仙花,还需要浇水不是么?而且朝北的方向不好,下次记得在朝南的方向。"
斯米伏顿时浑身僵直,任何歪心思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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