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每年都要在三月份来收割通脱木,开始住在红柿子村的半山别苑制作当年的贡品。
通常要到六月份才悉数完工。
虞家出手阔绰,红柿子村在周边几个村子里是位置最偏的一个,但却最富裕,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村民年年在山上帮虞家收割通脱木,虞家给工钱给的相当大方。
所以村里家家都把虞家当财神爷供着。
马车驶到几人身旁停下,一个俏丽的婢女素手纤纤地掀起车上窗帘,好奇地朝地上的几人看过来。
那水灵灵的目光扫到闻络他们三人的面容时,惊讶地用手帕捂住了脸,两颊生出红霞般的粉色,扭头对车内的人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车窗上的帘子被放了下来。
很快,那婢女掀起车帘走出来,踩着凳子下了马车,恭恭敬敬地站在车旁掀着车帘等候。
一个颀长矜贵,劲韧挺拔的身姿,随后弯腰走出了马车。
星沉瑟缩在闻络怀里,看到虞烙的第一眼,眼泪就止不住流了出来。
那一年的撕心裂肺还历历在目,眼前的人,却已经好久不见。
身旁的三个男人立即发现了星沉的异状,三个人的声音都抖得不像样子。
“星沉?”
“怎么了星沉?”
“是不是哪里疼?”
星沉轻轻摇了摇头,手背抹去了眼泪,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虞烙。
虞烙下车后,目光先在周围三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看向了星沉。
他站在傍晚的凉风中,面容上沾染了落日余辉,久久都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说话。
他眼眸深沉如海,不同于其他的三个人,星沉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
星沉心口疼的厉害。
虞烙目光从星沉身上离开,看向其余三人,“车上有干净的衣物,你们先将就换一下吧。”
闻络礼貌地低头行了个礼:“虞公子叨扰了,我这弟弟体弱,只换他一人就好。”
虞烙身边那婢女热心肠地说道:“几位公子不用客气,奴婢已经把衣服都拿出来了,你们身形与我家公子相近,衣服定当合身。倒是这位小公子要忍耐一下,衣服穿上会大不少。不过现下最主要的是保暖,大不大的也顾不上了。”
人家客气的邀请,整个车队都在等着,再拒绝下去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闻络他们三人客客气气地道了谢。
星沉看着眼神避开他的虞烙,从闻络身上挣扎着直起身,“我先换,你们,等我。”
在虞烙面前, 他还是对其他三人避讳一下比较好。
三人转头相互看了一眼,本来就不想让对方看到星沉的身体,爽快地答应了。
“星沉,腰带要是大了不好系,你就把衣服穿好,出来我帮你。”祁珞探头说道。
楚洛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你谁啊?轮的到你来系?”
话说到这里,双方才想起来,仇结下了,架也打过了,还一起跳过河,双方还不知道彼此名字呢。
祁珞并不在意楚洛的无理,架都打了,这点毛毛雨算什么。
让他吃惊的是,这两人身手相当厉害,刚刚他差点应付不过来。
“我叫祁珞,你们呢?”
听到这个名字,站在一旁的虞烙最先朝祁珞看过去。
闻络和楚洛随后也对这耳熟能详的名字有了反应。
楚洛难以置信地看着祁珞,“你这个大街上强抢民男的家伙,竟然跟战神祁珞将军同名,不要命了?”
祁珞慢慢悠悠地重复了“战神”两个字,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洛,“看来你还挺崇拜我。”
楚洛:“”
战神就是这种东西?
找个机会一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虞烙站在一旁,朝祁珞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在下虞烙,久闻祁将军大名。”
祁珞潇洒地摆摆手,“不必多礼,现在已经没有祁将军了,只有黎民百姓祁珞。我已经辞了官,以后天大地大,任我遨游。”
闻络和楚洛对看一眼,眼里都是诧异。
战神威名赫赫,战功累累,说辞官就辞官了,还挺洒脱。
两人看着祁珞的目光,不知不觉就有了些改变。
“祁将军现在的目的地是哪?”虞烙问。
祁珞这才想起目的地的事,早上遇见星沉之前打算干啥来着?哦,问路。
“红柿子村。”他答道,随即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赶紧问向闻络,“你们把我那随从怎么样了?”
竟然也是去红柿子村的,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楚洛在旁边冷哼一声:“绑起来压块石头扔河里了,你现在早点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摸到他尸体。”
“到底年纪小,火气怎么这么旺。”
“谁年纪小?没你老就是年纪小吗?”
两人火药味正浓,星沉从车厢里出来了。
虞烙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果然大了,腰带没系,他就一手护着衣襟,一手把腰带握在手里。
闻络把他扶下车要帮忙,星沉直接拒绝了,一边说“冷”,一边把他们三人都往车上推。
三人看他坚持,就都上车换衣服去了。
星沉看他们都上去了,转过头有些无措地看着虞烙。
虞烙身后的婢女笑着要过来帮忙,“小公子,我来帮你系吧。”
小棠刚准备过来,虞烙就抬手挡住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来。”
小棠震惊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赶紧低下头退后,“是。”
虞烙走到星沉面前,从星沉手中接过腰带,仔细地为星沉系好。
衣服太长了,一直拖到了地上,这样的星沉其实透着一股滑稽,但是虞烙脸上只有认真。
腰带系好后,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星沉一眼,就打算退到一旁。
星沉抬手抓住了他的手,目光带着痛色,还有微微的祈求。
虞烙低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心口痛的无边无垠,那么想靠近,却又对那疼痛感到恐惧。
星沉就这样仰头看着他,第一次正式的向他介绍自己,“我是,星沉。”
你的星沉。
只是他仰着头时,细嫩白皙的脖颈上,红色的吻痕像是一枚枚盖上去的印章,是那样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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