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三也十分尴尬,自己还没做好是否要投靠顾南夕的决定,结果又碰上面了。
“恭喜两位郎君和小娘子考上童生。”
顾十三拱拱手,摸摸身上,发现没有一样物什适合做贺礼的,一时间又尴尬得手脚不知如何摆放才好。
“十三哥,不必外道,都是自己人。快快请坐。”顾南夕寻思着,这是原主父亲认下来的义子,不能真把他当手下人。
顾十三身后的顾十八松口气,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十三哥,我就说小姐没把咱们当外人吧,偏偏你顾及这个,顾及那个。”
顾十没美好气地瞪了一眼顾十八,也跟着坐下来。
双方都在绞尽脑汁寻找话题。
上次见面的时候,聊的是顾战神在边关的故事以及顾家军的事,这次总不能旧事重提。
最后顾十三小心翼翼地问:“前段时日,大郎二郎找到我们说了些事,说是经过您允许的……”
顾南夕挑眉:“什么事?”
顾十三心里一咯噔,眼神在四周左右瞟了瞟,这屋子内全是小厮和丫鬟。
这么重要的事,当众说不太好吧?
顾十三记不得那些文绉绉的话,只能自己总结个大概:“大略意思是时光易逝,让我们抓紧时间。”
顾十三还补充了一句:“大郎二郎说,您允许他们自行决定。”
顾南夕微笑,慈祥如圣母:“大郎二郎已长大,都是能为自己做主的年纪。”
顾十三内心犹如发生了一场地震,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波动:“所以那事是真的?”
顾南夕无奈地看瞥他一眼。
苏玄明和苏云亭打算给自己大办寿宴一事,早就知会过自己。
现在顾十三如此大大咧咧地问出来,顾南夕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回答。
头一次过生日,有这么多人为自己操心,上辈子每次生日自己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过。
顾南夕对着顾十三微微点头。
顾十三心里卧了个大操,随即站起身,冲着顾南夕行礼,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小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
望着顾十三等人视死如归的背影,顾南夕一时语塞。
只是过个生日而已,倒也不用如此严肃认真……
百川书院内,苏玄明,苏云亭,宋知州等人找个宽敞肃静的地方,聚在一起。
苏玄明:“我和云亭已经联系过顾十三,他同意帮我们盯着永昌侯,寻找他造反的证据。”
陈逸轩头一次在生死边缘游走,连呼吸都不免急促起来:“如果找到证据,我们该怎么办?”
老天爷呀,这可是造反,不是其他的,该不会被永昌侯杀人灭口吧?
苏云亭冷笑:“要么解决证据,要么解决罪魁祸首。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连累了我们整个侯府。”
侯府一旦倒下,百川书院也会跟着倒下,到时候影响的是所有百川书院的学子!
“大哥,你要做好接掌整个侯府的准备!”苏运员亭看向苏玄明,他自己的志向是山海湖川,绝对不能被一个侯府给绑住。
苏玄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快到了上课时间,苏玄明等人不得不止住话题,往教室走。
可一到教室,却发现原本坐满的教室竟有十来个学生未到。
“他们去哪儿了?”
“说是家人来替他们两天假。”
过了府试之后,百川书院科举突击班不再进行封闭式训练,而是恢复成正常的上下学时间。
苏玄明以为是同窗们想念家里人了,所以请假在家陪陪家人,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他却不知道,有不少人在暗戳戳地挖他的墙角。
耿家村,看热闹的村民们围在耿大娘家门口,看着里正带着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走到屋内,似乎在说些什么。
里正走出来,对着村民们挥挥手:“快散了,快散了,有什么热闹好瞧的!”
说完,里正走回屋把房门一关,隔绝了村民的视线。
屋内,耿大娘板着一张脸,拿着绣花针用力戳鞋底,好似鞋底是某人的脸一般。
耿老汉也开始抽着旱烟,呛人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还在那叭叭个不停:“这院试和府试可不一样,院试考要增加两个内容,一个是算学,一个是杂文。”
“算学还好说,讲究的是个天分。至于杂文,那就讲究的是个积累过程。”
院试考的杂文就是其实就是现代的公文写作,如果能走到殿试那一步,兴许还会考到拟圣旨。
山羊胡须周年老男子抚摸了摸摸自己的胡须,表情充满志在必得:“那崔大人虽是文坛魁首,但他十来年没在朝堂上做过事,对现今朝堂政策,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比我们太学,年年都会关注朝堂,积攒公文,以供学子读阅。”
一直垂着脑袋不吭声的耿家小子,听到这话心里不免一咯噔。
书院的藏书库里有许多藏书珍品,但确实很少有政府公文。
“你们太学只来找我一个人吗?”
这次不用山羊胡须回答,里正就说道:“当然不止你一个!更加小子,你心里可得有点数,你是农家出身,本身就低,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像苏家大郎二郎和他的那些一兄弟们出身可跟你不一样,他们是有底蕴的!他们不在乎太学的资源,可你们要在乎呀!这可是事关整个家族的大事!”
里正又看向耿大娘和耿老汉:“你们夫妻俩也上点心,不能随着孩子意气用事。”
耿大娘扯扯嘴角强笑道。:“雷震我们知道了,但事关重大,我们要好好想想才行。”
“早点做决定,早点入太学说不定还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耿家人送走里正和山羊胡须中年男子后,一家人齐齐陷入了沉默之中。
耿老汉磕搭着旱烟枪,表情在烟雾中看不真切,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四郎,你如何看?”
耿家小子的双眼在黑暗的屋子里闪耀着星光:“府试里有一道题,问的是性之德也。考场上,我答对了。作为君子,要言行一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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