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都,聚贤庄。
邓芝正在休息,手下人突然闯进来说道,“庄主,太守来了。”
“嗯?”还不等邓芝说话,邓恢直接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而门外的聚贤庄弟子根本拦不住,也不敢拦。
邓芝神情不悦的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大哥,“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邓恢铁青着脸径直坐在聚贤庄庄主的位置上,坐下的一瞬间,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晃动了一下,“二弟,我且问你,宁延人呢?”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信不过我?”邓芝皱眉反问道。
“在你说这话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此番前来的目的,王爷亲自下的命令,你都敢违抗。”邓恢目光死死盯着邓芝,压迫感十足,“宁延若是离开了吕都,你觉得王爷会放过我们?”
“大哥,您是聪明人,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难道看不出来吗?宁延可是礼国公之子,夫子在吕都意外身亡已经让我们和孔家关系很尴尬了,若是此次在得罪一个礼国公,您有没有想过,咱们的下场。”邓芝咬牙切齿的说道。
听到这话后,邓恢大怒道,“这就是你偷偷放走宁延的理由,我们兄弟两人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哪怕王爷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一下。”
“大哥,王爷的恩情,我们不会忘;他是我们的恩人不假,但我们绝不是他的棋子。”邓芝双拳紧握盯着邓恢。
邓恢深呼吸一口气,“在宁延进入聚贤庄的同一天,王爷就派人来了,我没有办法。”、
“什么?”邓芝赶紧转身,往外跑去。
“别去了。”邓恢拦住邓芝,“他们是天师府的天师,宁延他们不是对手。”
邓芝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都怪我,是我大意了。”
“宁延身边卧虎藏龙,王爷担心我们对付不了,我已经给王爷写信了,说明了宁延身边高手如云,聚贤庄不是对手。”邓恢起身,怅然说道,“马上到韩先生大寿的日子里,该动身就动身吧,做大哥的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别和新陈走得太近。”
邓芝转身,凝眉看向邓恢,缓缓抬手,“我知道怎么做,谢谢大哥提醒。”
说完邓芝便转身离去,留下邓恢在大殿内不停的叹着气。
。。。
就在邓恢回到太守府,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时,手下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邓恢有些不耐烦的喊道,“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有的话明天再说。”
那个手下缓缓起身,颤颤巍巍的说,“宁延离开吕都,朝新陈方向去了。”
“什么?”邓恢整个人都楞住了,直接起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下,“宁延,宁延走了?”
那个手下不停的点着头,邓恢缓缓皱眉,“这个宁延真有意思啊。”
。。。
林间小路上,就像宋璟自己说的,此时的宋璟沉沉睡去,赶马车的换成了聂红衣。
新陈是潞州的大城,法家的所在让这座城池变得格外出名,今天是法家巨子韩硕的生辰,新陈城内格外热闹,因为韩硕的有意邀请,这次来祝寿的弟子格外多。
在吕都城郊,一架马车格外引人注目,马车上大箱小箱的,加上祝寿特别用的红纱,让人们不由得开始推测这人的身份。
“庄主,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了。”光头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邓芝轻轻一笑,“就这样,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
“可咱这样,诚意是不是太足了点。”光头大汉尴尬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匹快马掠过,在经过邓芝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看了看马车上的邓芝,“呦,这不是吕都大名鼎鼎的聚贤庄庄主邓芝吗?没想到你也来新陈了啊,真是让人意外。”
旁边这个穿着一身华贵服饰的男子正是当年从师之时邓芝的师兄——赵著,现任新陈护肤都护。
当年在新陈拜师的时候,赵著就和邓芝不对付,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被韩硕引以为傲的邓芝前往吕都,委身于自己兄长之下,摇身一变从一个穷酸书生,变成了聚贤庄庄主;而赵著则凭借着自己一张嘴把自己送到了新陈都护的位置。
这些年来,聚贤庄在吕都的名声可以说是烂到人人喊打了,而身为同门师兄弟的赵著自认知晓,这次来的路上,看到了邓芝,自然要奚落一番。
面对这个对自己一直冷眼相待的师兄,邓芝淡淡的笑了笑,还不等邓芝开口,旁边的光头大汉就按捺不住了,直接开口说道,“我们去哪关你什么事,你算老几啊。”
邓芝拦住光头大汉,“慢着,对师兄不得无礼。”
“哼,还以为这里是你们吕都呢,邓芝,先生他老人家那么器重你,对你倾囊相授,指望你能出将入相,带领法家辉煌,没想到你却成为现在这般模样,鱼肉百姓,为非作歹,你这样对得起身份吗?你今天有什么脸面来这里先生,我若是你,一定羞愧难当。”
“哈哈哈。”邓芝听完后,不怒反笑,“师兄,我邓芝什么样子我清楚,您就不必在此说教了,这次来是给先生祝寿的,我不希望你带着一副糟糕的心情步入新陈。”
“真是师门不幸。”赵著白了一眼邓芝,径直勒马往前走去,“顺便说一句,见了你,今天这宴会就没法安宁,今天来的不仅是我们,还有许多师兄弟,我劝你还是今早离去吧,以免到时候难堪。”、
“多谢师兄提醒,但是今天不见到先生,我是不会走的。”邓芝拱手说道。
赵著径直往城内走去,光头大汉不解的看着邓芝,“庄主,您的名声。。”
“不重要了,今天来是给先生祝寿,其他事情与我无关。”邓芝目光如炬,勒马前去,跟在赵著身后进入新陈。
进入新陈街道后,沿途的百姓看着邓芝身后一马车的贺礼,议论纷纷。
“这韩先生手下的徒弟还真是不错啊,给韩先生这么多的贺礼,多长面子啊。”
“嘘,你知道什么啊,这人是邓芝,吕都聚贤庄的庄主,就那天帮着吕都太守鱼肉百姓的那个。。”
“啊?不会吧,那是韩先生弟子?看着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谁知道呢,哎,也不知道他今天来要干嘛,不会是来砸场子吧。。”
。。。
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不断传入光头大汉和邓芝的耳朵里。
光头大汉有些按耐不住,双拳紧握,刚刚准备起身,就被邓芝拦下,“坐下。”
“庄主,他们这么说你,你都能忍,这要是在吕都,我一定撕了他们的嘴。”光头大汉气不过的说道。
邓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知道什么,道听途说罢了,咱们走吧,去见先生。”
新陈法家坐落在新陈城东部,类似一个书院的结构,新陈太守为了支持法家,将整个新陈东部街区都划给了韩家,而韩家就以此为根基,成为了现在的法家,那一排排的书房就是最好的见证。
在韩家府邸,门楣上的牌匾并不是韩府,而是一个法字,这个字就是韩家最好的形容词。
韩府门口,韩瞻早已经再次迎接宾客,有自己的师兄弟,也有一些达官贵人,忙的不亦乐乎。
“吁。。”勒马停车,邓芝翻身下马,整了整衣衫,昂首挺胸的往里面走去。
看到邓芝后,韩瞻神情微微有些变化,但还是拱手说道,“师兄。”
邓芝点了点头,看着韩瞻,轻轻一笑,“怎么,不高兴吗?”
“没有,师兄一路辛苦,里面请。”韩瞻极其勉强的笑了笑。
对于邓芝的到来,韩瞻知道这是自己父亲的意思,虽然韩瞻在潞州的名声不好,当年的天才弟子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是自己父亲还是却对此并未有过多评论,只说一句话,再怎么说他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是我的学生。
邓芝稍稍颔首,光头大汉被下人领着去卸一马车的礼物,而邓芝则径直走入了韩府。
看着熟悉的院子,熟悉的桌椅,还有那块碎了的鱼缸,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当初在这里学习的时间,是邓芝最快乐的时间。
当邓芝进入韩府后,和其他弟子一群的样子不同,邓芝始终是一个人,走在熟悉的环境里,似乎有些心事;而那些弟子看到邓芝也是敬而远之,有些还上来打个招呼,有些甚至连正眼都不看。
对于此,邓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缓缓往里面走去。、
走着走着,韩瞻就一路小跑的跑到邓芝身边,拦住邓芝,“师兄,请稍等,我父亲要见你。”
韩瞻也搞不懂,自己父亲为什么要见邓芝,只记得当他告诉韩硕邓芝到了的时候,韩硕立刻就让自己去请邓芝,或许就像自己父亲说的,邓芝是他的学生吧。
邓芝听到后,微微颔首,“带路吧,正好我也要给师父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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