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谢侄媳妇的招待~”

    招待两个字拉了个长音,带着点点戏谑的意味。

    顾楠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那些旖旎的画面飞快在脑海中闪过,她心口一跳,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

    萧彦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出了文昌侯府,贴身护卫平安一脸古怪地打量着萧彦。

    萧彦轻哼,“有话直说,有屁滚边上放去。”

    平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王爷,你刚才撩了你侄媳妇你知道吗?我的天啊,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萧彦乜斜他一眼,冷嗤。

    “本王哪个部位看起来有道德?”

    平安挠挠头,“那确实没有,但”

    他家王爷也不用这么理直气壮吧?

    仿佛读懂了他未尽的话,萧彦唇角微抿。

    “她小时候曾救过我。”

    平安惊得瞪圆眼睛。

    “救命之恩,你就跟她这个”平安伸出两只手在他面前,一上一下,啪啪啪拍了三下。

    一脸意味深长,“算辈分人家是你侄媳妇呢,王爷确定是在报恩?”

    萧彦睨了他一眼。

    “谢恒给她下了桃花雾,一个时辰内不解了药性,即便服了解药,也会落下病根,生不如死。”

    平安倒抽一口冷气。

    “谢世子好狠的心,这么说来王爷是帮她解毒,算是救命报恩,以身相许了。”

    萧彦瞪了他一眼。

    “本王是知恩图报的人我跟你解释什么?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平安嘿嘿一笑,“您,自然是您是主子,属下去套马车。”

    萧彦等在原地,垂眸看到手背上泛着血丝的几条抓痕。

    想起顾楠先前收拾床铺的样子,明明紧张得手脚都在颤抖,眼神却冷静得吓人。

    如此慌乱的时刻,她甚至还想到了遮掩身上的痕迹。

    在谢恒推门而入的前一刻,迅速抓了一把花生塞进了嘴里,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若不是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他都要被惊得跳起来。

    萧彦摩挲着手背上的抓痕,狭长的眼漫出几分兴味来。

    “长大了倒有几分像小野猫了。”

    ------

    文昌侯府。

    如花急匆匆冲进来,“夫人,奴婢看到老夫人和世子气呼呼离开了,他们欺负你

    哎呀,夫人你的脸怎么了?你又吃花生了是不是?

    奴婢就说前院也没那么多客人,张妈妈为何非得叫我和如意姐去帮忙,原来就是想趁机算计您。”

    如花看到顾楠脸上大片大片的红疹,顿时变了脸色,顾不得再问先前的问题,转身去找药膏。

    “奴婢再三交代过夫人不能吃花生,哪个天杀的还把花生送过来了。”

    顾楠心里多少能猜到花生是谁送的。

    但幸好今日有这一盘花生,否则她身上的痕迹真的不好遮掩。

    如花找出药膏,一边小心地涂药,一边骂骂咧咧。

    “让奴婢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送上来的,一定去扯烂她的耳朵”

    顾楠听着她响亮的嗓门,眼底有热意逐渐泛出来。

    前世她身边两个丫鬟,如意和如花。

    如意识文断字,沉稳聪慧,又总管着她铺子里的账,是被谢恒第一个算计的。

    谢恒让一个老男人玷污了如意的清白,如意不堪被辱,悬梁自尽。

    如花心直口快,得罪了刚刚接过管家权的孟云裳,被活活杖毙。

    想起前世种种,顾楠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真蠢啊,怎么就被谢恒算计至此呢。

    “好了,奴婢一会儿给你找个面纱带着,今儿可是你和世子的好日子。

    那个送花生过来的黑心肝,一看就没打好主意,世子也不”

    如花想到什么,突然顿住了不再往下说。

    骂骂咧咧收起药膏,抬头看到顾楠泪眼汪汪的神情,不由吓一跳。

    脱口叫出了闺中的称呼,“姑娘,你怎么了?您看奴婢的眼神跟几年没看到奴婢似的。”

    可不是好几年没见了嘛。

    顾楠破涕为笑,拍了拍她的手,叮嘱,“以后还叫我姑娘,听着舒服。”

    如花一脸吃惊。

    她家姑娘自嫁入文昌侯府的第二日,就吩咐身边的人改口叫夫人,不许再叫她姑娘。

    怎么今儿要和世子圆房的日子,又吩咐她改口了呢。

    如花觑着她的脸色,忍不住道:“姑娘,您嫁入府中三年,世子除了要钱的时候,什么时候给您摆过好脸色?

    跟咱们欠了他八百六十万银钱似的,也不想想,当初可是他们侯府先上门求亲的。

    这门亲事也不是咱们家上赶着来的,如今倒好,圆房的好日子,他家里人还来欺负你。

    世子连句公道话都没有,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是啊,这桩亲事并不是她上赶着来的。

    三年前,她出门去寺庙上香,在山道上不慎遇到几个地痞流氓。

    谢恒突然出现,带着家丁赶走了流氓。

    她感激谢恒的救命之恩,没过几日,谢家竟上门求亲。

    得知上门求亲的人正是那日救自己的世家公子,她满心欢喜地应下了这门亲事。

    后来文昌侯在押运粮草的时候不慎死在边关,她在热孝中嫁了过来。

    婆婆淮阳郡主说守孝三年,不能圆房,委屈她了,转手便将管家大权给了她。

    她当时还曾为婆婆的贴心感动,接过管家大权之后才发现文昌侯府早就入不敷出,成了一个烂摊子。

    谢恒第一次拥她入怀,满脸愧疚。

    “委屈夫人了,家里不争气,我以后一定撑起家中门楣,让你不受委屈。”

    那时的她满心欢喜,以为得嫁良人,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嫁妆来贴补侯府。

    却不知一切都只是他们恶毒算计的开始。

    顾楠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心,以后他们欺负不了我的,以后你们也不用听张妈妈差遣。

    咱们院里的人,只听我的吩咐。”

    如花小脸倏然就亮了。

    “真的吗?姑娘。”

    以前她每次在姑娘面前抱怨世子不好,淮阳郡主身边的妈妈作威作福,姑娘总是沉着脸教训她,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过计较。

    顾楠见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

    “当然,眼下我便有件急事差你去做,你点几个陪嫁的妈妈,去厨房一趟。”

    如花一撸袖子,兴匆匆地道:“姑娘,是不是要去抓那个送花生过来的贱人?

    奴婢这就去把人提过来,撕烂她的嘴,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姑娘。”

    顾楠摇头,指着桌子上的一盘茯苓糕。

    “不,你去把做茯苓糕的,送茯苓糕的人请过来,客客气气的,就说我有赏赐,要悄悄的,别惊动人。”

    耶?不是去抓人吗?

    如花一脸茫然。

    不抓送花生的嘛?怎么变成请人了呢?

    不过那不重要。

    她家姑娘让请,她去请就是了。

    “姑娘你瞧好吧。”

    如花笑嘻嘻的去厨房将人请了过来。

    人一进院子,顾楠就黑了脸,冷声吩咐如花。

    “关上院门,堵了嘴,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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