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身材高大,显得马车格外逼仄。

    顾楠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

    但马车狭小,两人相对而坐,双腿难免紧紧挨在一处。

    男人的腿修长结实,隔着裙摆她都能感受到腿上的线条力量感。

    她心口砰砰砰跳个不停,“王王爷你不骑马?”

    “你希望本王骑马?嗯?”

    萧彦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前倾,凤眸湛湛看着她。

    顾楠睫毛颤了颤,低声道:“男女共乘不太合规矩。”

    萧彦嗤笑,“咱们是未婚夫妻,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本王都将你抱上来了,还怕共乘?”

    顾楠脸红了红,竟无言反驳。

    她调整了下坐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好奇地问萧彦。

    “你觉得今日的事真的是王侧妃所为吗?”

    萧彦挑眉,“你觉得呢?”

    顾楠认真思索一番摇摇头。

    “那只猫是王侧妃的,我本以为是安郡王府妻妾争宠,我意外被误伤。

    但后来知道安郡王妃的丫鬟欺骗如玉,可见这件事的目标是我,而不是安郡王妃。

    如此天寒地冻的时候,若我真的独自在后山一夜,即便不被冻死,只怕孩子”

    想想可能发生的后果,她脸色有些泛白,下意识将手捂住了腹部。

    “王侧妃与我无冤无仇,没道理来伤害我,何况真要害我,王侧妃把持安郡王府多年,又怎么会蠢到用自己养的猫来害我?”

    萧彦弯了弯唇,“有道理,继续往下说。”

    顾楠琢磨片刻,“我觉得这件事和孟云裳应该脱不了关系。”

    话音一落,看到萧彦眼中的赞许,顿时反应过来。

    “你早就猜到可能是孟云裳?”

    萧彦点头,“只是猜测,并没有查到证据,所以动不了她。”

    “那你为何默许安郡王惩罚王侧妃?”

    “你觉得呢?”

    “是因为叶大公子?”

    “即便王氏无罪,但她仗着安郡王的宠幸,这些年没少给崇扬和安郡王妃下绊子。”

    “所以王爷借机为兄弟报仇?”

    萧彦点头,随即又轻轻摇头。

    顾楠猜测他的用意,“王侧妃无端受刑,心中定然会对始作俑者怀恨在心。

    所以王爷是想借王侧妃的手查明真相,找到证据?”

    萧彦再次摇头。

    顾楠彻底糊涂了,“王爷到底想做什么?”

    萧彦勾了勾唇。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此事崇扬会查清楚证据给你一个交代。

    若本王亲自动手,恐怕后果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至于惩罚王氏,一是为了给崇扬出口气,二也是为了打破安郡王府的平衡。”

    顾楠不解。

    萧彦抬头揉了揉她的头。

    “别想了,安郡王府的水深着呢,不是你能想象的。”

    顾楠因为他这个亲昵的动作,再次红了脸。

    这男人,自从太上皇赐婚后,似乎越发爱对她动手动脚了。

    她抿着嘴唇,想起安郡王后山挖出来的那些金银,沉默下来。

    萧彦所说的牵扯到朝政,她不好再问。

    心里却对眼前的男人又多了一层新的认识。

    这男人的心机,深沉的可怕。

    如同下棋,别人走一步看三步,他恐怕已经看到了九步。

    马车到家,已经夜深。

    不想惊动顾家人,萧彦没进门。

    吩咐如眉将顾楠背了进去。

    知道母亲和嫂子担忧,顾楠先打发如玉和温嬷嬷去报了平安。

    如眉将她放在床上。

    如花忍不住道:“姑娘这也太狼狈了,要不要先洗洗?”

    顾楠吩咐她将镜子拿过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惊呼一声。

    天啊。

    发髻散乱,额头青肿,头发里面还隐隐看到有碎草屑。

    她刚才便是用这幅尊容对着萧彦的?

    顾楠一头扎进被子里。

    老天爷,萧彦刚才是怎么看她的?

    没脸见人了。

    ------

    安郡王府。

    孟云裳一脸担忧地扑进安郡王妃怀里。

    “母亲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女儿担心坏了呢。”

    安郡王妃颤了颤,将孟云裳扶起来。

    “我没事,你坐下咱们说说话。”

    孟云裳用帕子拭着泪,挨着安郡王妃坐下,一脸兴奋道:“今儿王氏被父亲撤了侧妃的封号,还被禁足数月。

    府里以后就是母亲这个郡王妃当家了,母亲高兴吗?”

    安郡王妃眸子微闪。

    “你很希望母亲掌管王府中馈?”

    “那是当然,女儿出嫁在即,只有母亲掌管了郡王府,女儿才能风风光光出嫁。”

    “我只答应在这里住到你出嫁,等你嫁出去,我就去陪你哥哥了。”

    孟云裳蹙眉,忍不住跺了跺脚。

    “现在情形和以前不同了,王氏倒了,府里母亲独大,为什么还要搬出去?”

    安郡王妃若有所思,“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孟云裳忍不住兴奋地笑了。

    “如今郡王府母亲说了算,下一步就要想办法帮哥哥拿回世子之位,将来郡王府才是咱们这一房的。

    若是母亲这个时候离开,那王氏使些狐媚子手段,父亲说不定就把她放出来了呢。”

    安郡王妃垂眸,似乎在思考孟云裳的提议。

    过了片刻,又摇摇头,“还是不妥,我和你哥哥早有约定,我不能出尔反尔。”

    “这怎么能是出尔反尔呢?”

    孟云裳皱眉,好言相劝安郡王妃。

    可不管她怎么说,安郡王妃都不肯改变主意。

    孟云裳急了,脱口而出,“母亲怎能这般认死理?我辛辛苦苦谋划一场,难道到头来竟是一场空吗?”

    安郡王妃嘴唇颤了颤,一把扯住孟云裳的手。

    “是你惊吓了王氏的猫,引着那猫故意去冲撞清河县主?

    青桃也是听你的吩咐,以死来陷害王氏?”

    她抓着孟云裳的手不停地颤抖,“竟然真的是你,我的天啊。”

    “母亲已经猜到了是我,所以刚才故意试探我?”

    孟云裳脸色变了变,“这绝不可能,此事我做得十分隐蔽,母亲是如何猜到的?”

    安郡王妃闭了闭眼,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我的眼睛虽然瞎了,但我的心没瞎,鼻子更是灵敏。

    我在那只猫身上闻到了你身上的气味,生怕你被猫吓到,所以才跟着猫摸索着上了山。

    哪知却意外撞上了猫冲撞清河县主。”

    孟云裳眼底闪过一抹狰狞,忍不住埋怨安郡王妃。

    “我的计划本来万无一失,却被母亲突然出现破坏了,母亲明知道顾楠与我有仇,为何还要救她?

    若不是母亲横插一脚,今日顾楠说不定就冻死在后山”

    “你住口!”安郡王妃铁青着脸喝止,忍不住举起了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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