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面的人是叶崇扬,看到顾楠望过来,连忙从马上跳下来。

    “我母亲有些晕车,想过来问问王妃身边的温嬷嬷,有没有带晕车的药?”

    顾楠有些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车队这么多人,孟云裳也在,后面还有随行的太医,叶崇扬为何来找她?

    叶崇扬看着顾楠,神色复杂。

    这么近距离看,更加觉得顾楠五官与外祖母颇为相似。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叶崇扬低声解释,“车队才刚出城,母亲怕影响赶路进程,不让我找太医。

    南烟又被太皇太后叫走了,恰好王妃的车在母亲前面,我便来叨扰王妃。”

    说来也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叫住了顾楠的马车。

    顾楠看向温嬷嬷。

    温嬷嬷从随身带着的小药箱里翻出一个小药包。

    “已经出现晕车症状再服药效果不佳,要配合按压穴位方可减轻晕车。”

    顾楠起身,“我过去陪郡王妃说说话吧,正好让温嬷嬷为郡王妃按揉穴位。”

    叶崇扬大喜过望,朝顾楠深深施了个礼。

    “如此再好不过,南烟不在,母亲一个人在车上着实闷得慌。

    王妃过去,母亲必定开心,多谢王妃了。”

    顾楠带着温嬷嬷上了安郡王妃的马车。

    马车里铺了软垫子,角落里放了张小几。

    安郡王妃斜靠在小几上,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听到车门开的声音,强撑着坐起来。

    一只手在空中摸索着,急切道:“是南烟回来了吗?是不是哥哥告诉你我晕车的事了?”

    叶崇扬低声打断她。

    “是摄政王妃听说母亲晕车,带了温嬷嬷过来探望。”

    安郡王妃脸上的笑容滞了一瞬,心头有些失落。

    女儿认回来后,拢共在一起不到半个月,就嫁进了文昌侯府。

    本以为这次去皇陵,母女共乘一车多亲近些,也能说说心里话。

    谁知她刚一开口,女儿便说太皇太后找她有事。

    顾楠见安郡王妃神色怔愣,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

    “郡王妃还好吗?我身边的温嬷嬷带了晕车药,王妃先服一丸。

    然后再让温嬷嬷为你按揉穴位,晕车的症状很快就能缓解。”

    安郡王妃回过神来。

    顾楠的手温热柔软,莫名给她失落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多谢你了。”

    “郡王妃客气了。”

    顾楠将药丸放在安郡王妃手心里,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另外一只手上。

    “水有些热,您慢慢喝。”

    这般贴心又周到,莫名让安郡王妃生出一种女儿病床前尽孝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随即又忍不住失笑,莫不是因为南烟没回来看她,心中失落生出了魔怔,竟觉得顾楠像她女儿。

    安郡王妃吃了药,躺在丫鬟腿上,让温嬷嬷为她按揉穴位。

    温嬷嬷拉住她一只手,按住了内关穴。

    “按揉穴位会有些酸痛,郡王妃且忍耐些。”

    顾楠见安郡王妃瘦削苍白的脸颊微微颤抖,嘴唇用力抿到泛白,似乎在竭力忍耐。

    她下意识握住安郡王妃另外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郡王妃救过自己的缘故,她总觉得郡王妃很亲切,忍不住想亲近。

    “郡王妃时常晕车吗?”

    “年轻的时候一点也不晕车,那时候我还曾与好友去过西北,骑马,驾车都试过呢。”

    提起往事,安郡王妃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不瞒你说,我还曾去过晋州,忻州等地。”

    顾楠惊讶,“郡王妃也去过晋州?”

    “也?莫非你也去过?”

    “嗯,我家祖籍晋州,小时候我随父母亲在晋州住过几年,八岁那年才来京城的。”

    安郡王妃笑着道:“这也算是咱们之间的缘分了,不瞒你说,我那会儿去晋州的时候还大着肚子呢,南烟就是在晋州出生的。”

    顾楠十分好奇,“郡王妃怀着身孕怎么还长途跋涉去晋州呢?”

    安郡王妃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当时着急去见我的一位朋友。

    得知她在晋州遇到困难,我心中着急,便不管不顾跑去了。”

    顾楠:“能让王妃不惜带着孩子长途跋涉,那位朋友对您一定很重要吧。”

    安郡王妃微顿,突然沉默下来,神色似乎有些哀伤。

    片刻后又笑着道:“都是些陈年旧事,我也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说这些了。”

    “前几日在福惠大长公主府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南烟她说话行事不妥,都是我教女无方,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安郡王妃说着就要坐起身来。

    顾楠轻轻握住她的手心,阻止她起来。

    “您是您,南烟县主是南烟县主,您总不能每次见面都以道歉开场吧?”

    安郡王妃苦笑,喃喃道:“我会好好教导南烟的。”

    顾楠笑了笑没说话。

    孟云裳的性子在孟家就已经长歪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教导明白的。

    安郡王妃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苦涩一笑,回握住顾楠的手,关切地问:“南烟说的传言王妃和王爷还好吗?”

    顾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和萧彦现在这样,算是好吗?

    安郡王妃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低落,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孩子,这世上没有天生就合适的两个人,有的互相服软,磨合好了才能白头偕老。

    所以一时遇到些问题,别着急,给你们双方一点时间慢慢来。”

    顾楠没料到安郡王妃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安慰的话,垂眸呆了呆。

    想起安郡王府的情形,不由脱口而出。

    “您和安郡王之间便是没磨合好吗?”

    话说出口,才察觉自己失礼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郡王妃摇头轻笑,并不在意。

    “无需道歉,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和安郡王怎么说呢,或许从开始便是个错误。”

    顾楠眉头微蹙,安郡王妃的情形与前世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郡王独宠王侧妃,就连嫡子的世子位置都被王侧妃生的萧逸取代。

    听闻安郡王府后院更是被王侧妃一手遮天,顾楠不明白,安郡王妃为何还坚持了这么多年。

    她忍不住追问,“既然是错误,为什么不纠正呢?我看得出,您在郡王府过得并不开心。

    既然如此,您当初为什么不想办法和离?”

    话音落,却见安郡王妃嘴唇颤了颤,眼圈蓦然红了。

    「

    二更要在十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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