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祥像是受到巨大刺激一般,忽然间抱住头,低声呻吟起来。
“胡说,你胡说,这块玉牌是假的。”
萧彦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你胡说,玉牌就是真的,你看看上面的菊花和枫叶,一笔一画刻得多逼真。”
孟庆祥忽然从台阶上跳下去,充满愤恨地瞪着萧彦。
“假的,就是假的。”
“我真的没看错,我是对的。”
“啊,别打我啊,好怕,好疼啊。”
他双眼猩红,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狂乱,忽然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孟庆祥磕得十分用力,一边磕,一边哭,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话愈发含糊不清。
“求大超风别赶我走,我不要离开大玉祥。”
“啊,我不要离开。”
萧彦皱眉,“大玉祥是什么?”
孟庆祥停下磕头的动作,顶着一脸的鼻涕和泪,忽然间嘿嘿笑了。
“嘿嘿,大玉祥没了。”
“火啊,烧啊,好啊。”
“哈哈,嘿嘿嘿。”
孟庆祥忽然躺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打滚一边抓着泥土往嘴里塞。
喉咙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张院判带着人走出来,让人摁住孟庆祥,将他嘴里的土抠出来。
然后一针扎进他的头顶。
孟庆祥嘿嘿笑着,片刻,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王爷,他这时脑子又糊涂了,只怕再问不出什么了。”
萧彦吩咐张院判将人带下去,然后坐在台阶上若有所思。
“大超风,大玉祥”
“王爷,咱们回去吧。”
平安带人抬着软轿进来,亲自过来扶萧彦上轿。
看着自家王爷鬓边被扯散的头发,再看看脸上沾的泥土,平安忍不住抬袖子想帮王爷擦掉。
“不用。”
萧彦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平安不解。
他家王爷向来注重衣衫整齐干净,有时候别人碰他一片衣角,都恨不得再去换件衣裳的人,如今竟然能允许自己脸上带泥?
这是装了会傻子,脑子就被傻子传染了?
等回到小楼,平安尚未进门,就听到自家王爷兴奋又带着一丝疲累的声音道。
“楠楠,我总算从孟庆祥嘴里问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了。”
屋里紧接着响起顾楠的声音。
“你的头发怎么乱了?还有脸是怎么回事?怎么沾了那么多泥土?”
萧彦的声音有些委屈。
“是吗?大概是刚才问话时不小心沾上的,平安那混账小子也不提醒我。”
“楠楠帮我擦擦,嗯?”
王爷的声音又软又苏,惹得后面的平安忍不住一个趔趄。
刚要迈脚进去的平安看到王妃举起帕子,垫着脚尖去为王爷擦脸。
他默默地收回脚,顶着王爷刚甩过来的一口锅,委屈巴巴地退下了。
他记得给王爷的狂情霸爱三部曲里就有这样一招:男主认真工作时脸弄脏了,明明看到了却装作不知,哄骗单纯的女主为他擦脸,趁机亲近女主。
王爷这是完全照抄啊。
他不仅照抄,还超常发挥,扣锅给他。
他,平安,以后再也不会推荐任何话本给王爷看了。
屋内。
“好了。”
顾楠用帕子一点点擦掉萧彦脸上的泥土,想后退一步,才发现萧彦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揽住了她的腰。
她整个人几乎都被萧彦抱在怀里,鼻翼间满是他身上的气息。
因为不用上朝,萧彦没戴玉冠,头发高高束起来,一身白衣。
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反而让他多了两分狂狷之气,令她一时移不开眼睛。
萧彦手臂略一用力,她整个人直接撞在他的胸膛上。
两人紧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虽然这几日,萧彦动不动就抱着她亲来亲去,但顾楠对两人之间的亲密还是觉得害羞。
轻轻推了萧彦一把,“快坐下,我帮你梳头发。”
“不要。”萧彦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入骨子里一般。
顾楠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轻轻靠在他胸前,听着他一声比一声有力的心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要融化在这心跳声中一般。
“楠楠。”
“嗯?”
“我等不及了,等我腹部伤口一结痂,咱们就补洞房花烛夜好不好?”
顾楠脸更红了,轻轻捶了他一下。
“你这人,怎么脑海里就只想着那些事?”
萧彦一把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低笑。
“那些事是哪些事啊?”
顾楠如何说得出口,瞪着他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萧彦低笑,望着她的目光灿若繁星。
“这可不是欺负,我爱楠楠啊,所以不满足于只抱着你,还想得到你。”
顾楠下意识抱紧了他,只觉得心尖颤得厉害。
自从那日萧彦表明心意后,这些日子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毫不吝啬地表达爱意。
他是那样的热烈与赤诚,让她一颗心几乎化成了春水。
她嘴唇颤了颤,刚要说什么,就见萧彦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楠楠脸这样红,是不是也在想如何得到我?”
顾楠呼吸一窒,“我才没有。”
萧彦一脸委屈,“莫非楠楠不想得到我?”
顾楠的脸更红了。
这种话让她怎么回答?
萧彦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声音又哑又欲,还带着一丝软软的恳求。
“你只说同不同意我的提议,好不好?”
他抵着顾楠的额头,目光灼亮。
顾楠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忍不住将脸埋进他怀里。
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让萧彦顿时激动了。
“怀恩不是运来了很多药材,一会儿让张院判好好看看有没有促进伤口愈合的好药。”
顾楠
“好了吧,这回可以让我帮你梳头了吧?”
她无奈地问。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萧彦心满意足地坐在镜子前让顾楠重新为他束发,嘴角却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幽深的目光直勾勾地冲着镜子里的顾楠笑,几次对视,顾楠的脸越来越红。
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说正事,你刚才说从孟庆祥那里问出了什么?”
萧彦将孟庆祥那些语无伦次,毫无逻辑的话复述一遍。
“张院判说这种磕到脑袋变傻的人,脑子里会对一些特定的事情记忆格外深刻。
孟云裳当初说南烟县主的令牌是她从小就带着的,很可能是孟庆祥给的。
我便用玉牌来刺激他,他果然有一些反应,只是能听出来有用的词只有大超风,大玉祥几个字眼。
我一时还没想通其中的关键,你怎么想?”
顾楠仔细想了想,“听起来似乎是店铺的名字,普通人要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非就是两种方式,抢或者买。
而像玉牌这种原本有主的东西,一般的金银铺子里不会卖,除非是”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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