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心头砰砰跳得厉害。

    刚才为了帮安郡王妃稳定形势,她不得不假装自己是南烟县主。

    可她也没忘记安郡王为了打开宝藏地库,在找真的南烟县主。

    若是让他误会自己是南烟县主,只怕自己今晚很难出安郡王府了。

    她攥着安郡王妃的手心瞬间就渗出一层汗。

    安郡王妃一脸开心地摇了摇顾楠的手。

    “我跟着王妃去清河,治好眼睛就知道谁是南烟了啊。”

    安郡王定定打量着她。

    “你刚才说你要跟着南烟走?”

    安郡王点头,“我跟着王妃回去治疗眼睛,眼睛好了我就能找到南烟,这不就是跟着南烟走吗?”

    安郡王沉着脸一言不发。

    安郡王妃忽然脸一沉,声音尖锐凄厉。

    “萧磊,当年就是你亲手把我们的女儿推下马车的,害得女儿十几年来下落不明。”

    “这些年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给你两刀,你到如今难道还拦着我去找女儿吗?”

    “你若是敢拦着我不让我去找南烟,我就当场死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让他们看看你是如何害了女儿,又逼死发妻。

    等我的崇扬回来,他一定会和你拼命的。”

    “你给我住口。”安郡王气急败坏地怒吼,“疯妇,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是你不敢承认。”

    “滚,你给我滚,离开安郡王府,疯子,你这个疯子。”

    安郡王脸色铁青的怒吼。

    安郡王妃扯了扯顾楠。

    顾楠回过神来,连忙扶着她往外走去。

    顺利上了马车,顾楠才松了口气。

    幸亏安郡王妃这会儿神智忽然清醒了,不然她要想带走安郡王妃,必然十分苦难。

    谁知安郡王妃却一把抱住她的手臂,仰着脸像小孩子一样地咧着嘴笑。

    “南烟,娘刚才表现得是不是很厉害?”

    “我和你说,萧磊是坏人,你认我这个娘就好了,绝不可以认他这个爹。”

    “真好,等你哥哥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回那个鬼地方了。”

    她满脸喜悦地嘀嘀咕咕。

    顾楠看得眼眶又酸涩起来。

    原来安郡王妃并没有清醒,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她在对上会对她女儿不利的安郡王时,本能地选择了戒备。

    即便神志不清,她依然本能地在保护女儿。

    她闭了闭眼,笑着对安郡王妃道:“嗯,你刚才真的很厉害。”

    得了夸奖的安郡王妃偎依在她肩头,笑得像个开心的孩子。

    外面响起如眉的声音,“王妃,城门已经关闭了,咱们该怎么办?”

    顾楠道:“先回王府住一晚,明天早上回清河。”

    安郡王府。

    顾楠带着安郡王妃走后,安郡王火冒三丈地吩咐儿子萧逸。

    “将那疯妇院子里的下人全都给我带来,挨个问话,看看她们在屋里都说了什么。

    有愿意说实话的,立刻重赏,不肯说的,就给我打。”

    萧逸很快将人绑了,分开问话,不到半个时辰,就将话都问了出来。

    “父亲,有个丫鬟说亲耳听到了摄政王妃承认自己就是南烟,还说她肩膀上就有蝴蝶印记。”

    砰。

    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萧逸转头,看到谢恒站在廊下,脚下是碎掉的茶盏。

    谢恒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一把抓住萧逸。

    “你说的是真的?顾楠亲口承认了自己是南烟县主?”

    萧逸点头。

    谢恒身子一颤,怔怔松开了手,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甚至都没听到身后安郡王的呼喊声。

    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顾楠是南烟县主。

    顾楠才是真的南烟县主。

    他都做了什么啊?

    为了孟云裳那个假县主,冷落顾楠多年,然后又与顾楠和离,迫不及待娶了孟云裳。

    错把鱼目当珍珠。

    他糊涂啊。

    谢恒心头五味杂陈,踉踉跄跄奔进一家酒楼,将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才被小厮背回了府中。

    孟云裳自从他走后,便一直坐立不安。

    打发去安郡王府的人回来禀报说谢恒早就离开了安郡王府,却又不见他回来。

    孟云裳心中担忧,便也没睡,一直等着。

    见小厮背着醉醺醺的谢恒回来,不由皱眉。

    “世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喝了那么多?”

    小厮一问三不知,孟云裳没好气地吩咐小厮将谢恒放在床上。

    “水,我要喝水。”

    谢恒突然半坐起来,拍着床叫喊。

    孟云裳倒了杯水亲自喂他喝了,“喝慢点,别呛着。”

    谢恒喝完水,忽然伸手碰着孟云裳的脸,痴痴地笑了。

    “楠楠。”

    孟云裳如坠冰窟,不敢相信谢恒竟然又一次对着她叫出顾楠的名字。

    她又气又怒,没好气地甩了谢恒一巴掌。

    “你看清楚,我是云裳,是南烟县主,是你的妻子,才不是顾楠那个贱人。”

    谢恒被打得脸一偏,神智清醒一瞬。

    但也仅仅是一瞬,转头认出孟云裳的一瞬,他忽然大怒。

    猛然将孟云裳扑倒在床上,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失去理智一般的怒吼。

    “都怪你,全都怪你,当年若不是你三番两次勾引我,我又怎么会故意冷落顾楠?”

    “贱人你害了我你知不知道?顾楠才是真的南烟县主,若是早知道这一点,我才不会要你这个冒牌货。”

    孟云裳觉得脖子都快要被掐断了,肺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只能翻着白眼,不停地踢打着。

    她有些恐惧地发现谢恒好像真的要掐死她。

    不,她不能死。

    慌乱中摸到了身下的玉石枕头,想也不想拿起来狠狠砸向谢恒的脑袋。

    砰。

    谢恒一僵,随即软软倒在床上。

    手上的力气也随之松开了,孟云裳连忙推开他的手,做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瞪着谢恒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谢恒竟然知道了她不是真的南烟县主。

    不,不对,谢恒刚才说什么?

    顾楠才是真的南烟县主?

    孟云裳忍不住攥紧了手,眼中泛起滔天的怒火。

    顾楠,又是顾楠。

    她上辈子到底怎么得罪顾楠了,为何顾楠要处处与她作对,处处挡她的路?

    顾楠,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孟云裳不停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再待在文昌侯府了,谢恒明日醒来,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要就此逃走,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何况她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难道要东躲西藏去做一个乡野农妇

    那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孟云裳想来想去,忽然间心生一计。

    她知道怎么做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顾楠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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