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说,这是他小时候从师父那里听来的一个故事……
话说清朝末年有一个盗墓贼,绰号叫“钻地龙”,这个钻地龙原本只是是村里一个打架烂赌的无赖,一次输了钱大怒之下打断了对方的腿,后来就从村里逃了出来,阴差阳错拜了一个通算先生(也就是卜卦算命的)为师。
那通算先生本事一般,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钻地龙,后来又收了一个,因为头发枯黄杂乱,所以起了个绰号叫“草上飞”。
草上飞本来也是一个地痞,跟钻地龙两个臭味相投,没事就出去吃喝嫖赌,结果把师父给气死了。通算先生死了以后,钻地龙师兄弟就想着用学来的本事去盗墓,挣点钱花。
兄弟俩花了大半个月时间,终于在深山里找到一口古墓,两人大喜过望,立即打了盗洞进去。
下到墓道里之后,草上飞才发现自己把东西都落在地面上了。墓里伸手不见五指,又阴又冷,草上飞就跟钻地龙说,借我一根火折子。
钻地龙说你也太马虎了,幸亏我准备了双份,接着就从包里掏出一把火折子借给了草上飞。
过了一会儿,草上飞说,能不能把刀子借给他一下。
“给给给。”钻地龙头也不回的把匕首丢给了草上飞。
又过了一会儿,草上飞说,能不能把剪刀借给他一下。
钻地龙怒了,回头说你有完没完,盗墓带剪刀做什么?
这一回头把钻地龙吓了一跳,发现草上飞神情呆滞,黑暗中只有手中火折子的亮光,把他的脸照的惨白,然后一字一顿的说,“能不能把头发借给我一下?”
说完草上飞竟然拿起手中的匕首,将自己的头皮生生给刮了下来,血淋淋的,然后提着自己枯黄杂乱的头发说,“能不能把眼睛借我一下?”
但他的这句话仿佛不是跟钻地龙说的,倒像是跟自己说的。钻地龙吓的脸色发白,知道草上飞已经被厉鬼附了身,接着就眼睁睁看着草上飞把匕首尖对准了自己的眼珠子,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
钻地龙连滚带爬往外跑,草上飞在后头不停追着他,开始无休止的借手指、借耳朵、借鼻子……
“借给我”“借给我”“借给我”
等他从墓道里爬出来的时候,草上飞说了最后一句“能不能把你的命借给我”。
接着就看到已经血肉模糊的草上飞,缓缓抬起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扎下去,无比凄惨的死去了,浑身上下都寻不到一块好肉。
这件事后来在盗墓界传开了,于是盗墓守则上就多了这么一条:
摸金摸银莫说借,怨鬼缠身怎得脱?
舅舅说的唾沫横飞,尤其是把草上飞刮去头皮挖去眼珠的模样形容的绘声绘色,让人头皮直发麻。
“切,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不想……那个给我就算了……少爷我又不是吓大的。”我感觉自己的牙齿上下不住的打颤。
“我可没唬你,这在盗墓一行里叫王八拉稀——屎龟腚(死规定),怨鬼借命可都是有借无还的。”
“喵嗷——”
白虎忽然停下朝我们叫唤了一声,我抬头一看,发现白虎已经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处悬崖绝岭,而悬崖的对面就是另外一座无稽山,阴阳两山遥遥相望。
让我惊讶的是,悬崖边上生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一看就很有年头,三四个人估计都环抱不过来,枝干如盖,但显得很干枯,只有零星挂了一些发黄的枯叶。
可让人震惊的并不是古树本身,而是那树枝上密密麻麻闪烁着无数的小红点,对于我这种密集恐惧症患者来说,实在是毛骨悚然。
舅舅一把拦住我,面色严肃道:“别动,咱们又碰到老朋友了!”
我心想这荒山野岭能有什么老朋友,忽然从树冠上传来一阵阵几乎要穿破骨膜的刺耳虫鸣声。
“吱吱——”虫鸣声越来越大,响成一片,接着密密麻麻的有拇指大小的红色虫子从树冠上四散飞出,在空中聚集成一朵红云直向我们扑了过来。
看着这些红虫子的架势,哪里是里三层外三层,分明是里三百层外三百层。
我和舅舅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一句,“鬼红萤!”
舅舅高大的身材迅速挡在我身前,看起来没有一丝紧张,眼看无数的鬼红萤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将军!”
只听舅舅一声令下,将军弓起身子,锐利的爪子深深的抓进泥土里,浑身的毛发都倒竖起来,发出一道铜钟般的吼声。
“喵嗷——”
将军的吼声就像晨钟暮鼓一样回荡在山涧,把刺耳的虫鸣声完全掩盖了过去。
距离较近的鬼红萤从空中纷纷落下,好像下了一场红雨,落到地面之后就失去了红光,而剩下的鬼红萤四散逃去,渐渐消失在山林的夜幕中。
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
我靠,张裤……外曾祖父传下来的故事莫非都是真的,真有鬼红萤这种东西!
舅舅往前走了几步,捡起一只死去的鬼红萤尸体看了看,问我道,“你还记外祖父留下来的歌谣吗?”
“记得,东西坟,南北走,鬼哭鬼笑莫回头;梳妆镜,绣花鞋,回头一望赤衣凶;鬼火红萤绕着走,八字不硬勿上前……”
多亏小时候被老妈硬逼着背这首歌谣,现在不用过脑子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看来我们家,是彻底跟鬼红萤干上了。”舅舅把手里的虫子尸体丢下,一脚就给踩扁了,“来吧,时间差不多了。”
说完他就带着白虎和将军朝那株大古树走去。
我抬眼一看,月正当空,外曾祖父留下来的故事里提到过,这个时辰僵尸的尸气最弱,正是摸金掘冢的好时机。
我带着汤圆和猫谛,小心翼翼的穿过满地的虫子尸堆,深怕踩到这恶心的东西。
月光映着这株枯败的古树,孤立的生长在悬崖边,仰面从树底下抬头望月,树干的阴影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就像是一只张开巨大翅膀的凤凰,伸向天空的明月。
“这就是朱雀衔尸么?”我呆呆看着诡异的树影。
舅舅围着古树绕了一周,又在树根下方摸了点泥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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