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沙漠上耸立着一座座高大的沙丘,峰峦陡峭,沙脊如刃,高低错落,沙子下滑的轰鸣声响彻数里,在那远方的地平线上,滚滚的黄沙好似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这是我们离开凤凰城的第三天,穿过阿拉善地区,已经逐渐深入到巴丹吉林沙漠腹地。
这里曾经被称为“有去无回”的死亡沙漠,数千年来掩埋了无数辉煌一时的文明。在这其中,曾经璀璨的西夏古国,只有这些黄沙,见证了它们的存在……
黄沙西夏,党项悲歌。
历史的记忆,在这里沧桑轮转,悦耳的驼铃,在这里回响千年。
此次行程我们将深入沙漠的无人区,环境变化多端,因此我们没有乘越野车辆,而是选择了传统的驼队。
除了我们三人之外,队伍中还包括了楚楚姐姐、薛君浩、古悠教授、萧然,新加入的孟涵和吕飞,除此之外还有六名经验老道的当地牧民以及二十多匹骆驼。
刚进入沙漠时,我还能看到零星的沙枣树,几座圆形或方形的土坯房、羊圈,地上有骆驼或者绵羊的粪便,被晒的干硬泛白。
但是从昨天开始,我所能看到的景色只有一成不变的灰黄色,不过沙漠的风景是液态的,风纹如同水波一般。
我们此行的目标,就是前往封存了千年的西夏地下王陵。这趟行程颇为低调,因为这个震惊世界的地下王陵,到目前为止只有它的照片对外公布,而它的确切位置,只有发现它的考古教授古悠等少数几人知道。
舅舅和茅十一走在驼队的最前方,路上我们还遇到了一个小插曲,一群乌压压的毒蝎忽然从沙地里钻了出来,百虫疾行的沙沙声直叫人头皮发麻。不过多亏了舅舅和茅十一,很快将毒蝎群解决,只是有一头骆驼被毒蝎咬死了。
进入沙漠之后,气温上升的很快。除了白虎和汤圆依旧保持活力之外,就连一向霸气高傲的“将军”都显得无精打采,更别说毛球了,从出发到现在几乎就没有醒过,不是吃就是睡。
我不太熟悉地操纵着骆驼的缰绳,忽左忽右,忽快忽慢。
“你这白眼骆驼,都好吃好喝喂了你三天,还是这么不给面子!”我在驼背上没好气地埋怨道,结果那骆驼干脆罢了工,回头咘噜咘噜地喷了一通口水。
“怎么跟那只死肥猫一个德性!”我撇了撇嘴。
楚楚姐姐的骆驼从我身旁经过,但是她上去却有些虚弱,嘴唇泛白,脸上还透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驼峰上摇摇晃晃险些要掉下来,幸好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楚楚姐姐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连忙将驼鞍上的水壶取下给楚楚姐姐递去。
“谢谢!我没事。”薛楚楚接过水壶,心事重重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沙漠之后,我又开始做之前的噩梦了。”
“你是说那个古墓和祭坛的噩梦?”我想起楚楚姐姐最早和我们描述过她噩梦里的场景,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后脊梁阵阵发寒。
楚楚姐姐微微点了点头,这时我才看到她手上一直紧紧握着舅舅送给她的徽章。
我们这次的行程将一直深入大漠的无人区,按照此前的规划,我们在达到地下王陵之前会先经过一个海子,叫做灵境行泉。
据古悠教授所说,这片沙漠中虽然星罗棋布着一百多个海子,还有很多神秘的泉水,但是灵境行泉却从未标识在地图上。因为这个泉眼每隔百年才会出现一次,间隔一年又会再次消失,就好像是拥有生命一样,这才被叫做灵境行泉。
更可以说,只有灵境行泉出现,才能找到地下王陵。
按照行程计划,今天傍晚我们就可以到达灵境行泉,在那扎营住宿,第二天就可以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黄昏的巴丹吉林是鲜红色的,比血液要黯淡一些。远处的沙山氤氲在这种红颜色里,像蒙着一层血雾。
我们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灰蓝色的湖泊,同时出现的还有几株墨绿色的灌木和褐色的苇草,海子背后是巨人般的沙山,它渗出棕红色的胸膛,像一个个巨人凝视着这些疲惫兴奋的身躯。
众人都十分兴奋,摄影师吕飞不停举起他的相机,咔嚓咔嚓地按下快门,嘴里还不住的自语道:“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
孟涵拉着薛楚楚向海子跑去,两个女孩子的嬉闹在夕阳下又是另外一道风景线。
这里就是我们今晚的露宿地,所有人都有说有笑,纷纷卸下行囊,我也从顶包取出简易的净水装置走到湖边。
“舅舅你看,那儿还有水鸟!”我兴奋地指着湖心处的几块岩石,两只白色的小鸟惬意地依偎在石块上。
舅舅只是一劲儿把玩他的水壶,没有丝毫情趣。
起初我以为沙漠里的泉眼应该是一口井,而它竟就是湖泊中央的那几块不规则石头,上面有三个泉口汩汩而流。
神泉的水质清冽可口,完全不需要过滤,我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把脸上的风沙清洗干净。
“太阳快落下了,得赶快把帐篷搭起来。”舅舅看着远方如同血球一样的夕阳道。
这几天的晚上都没有出现大风,但我们还是谨慎地选择背风向,打牢边缘的地钉,还做了好些简易沙袋将帐篷边缘压好。
转眼夕阳就完全没入地平线,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一阵阵沙子滑落的声响,这就是鸣沙。我们升起了篝火,星辰也升了起来,沙漠里的夜空,没有喧嚣都市的狂躁,没有大气污染,纯净的浩瀚星空,仿佛一眼就能直接望到宇宙。
夜凉如水。
白天沙漠的阳光仿佛能穿透层层衣服一步步刺穿皮肤,然而到了夜晚气温骤然下降,皮囊都收缩起来,白天的灼气还沉淀在身体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轻微的低烧状态,十分不舒服。
众人围着篝火享受晚餐,明天就可以到达地下王陵,大家都十分轻松愉悦,茅十一和孟涵吵吵闹闹,最后还提出比试,不过自然是茅十一被打得抱头鼠窜。
不过让我诧异的是,舅舅整晚上竟然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手里捧着古悠教授最新撰写的著作《夏史纪事本末》。
我丢,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学了?
晚饭过后众人都回到各自的帐篷,我和舅舅、茅十一住一个帐篷。到了深夜,舅舅忽然将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表才凌晨两点,把睡袋往脑门上一盖道:“要尿尿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想陪你!”
舅舅阴恻恻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幕后黑手就要出现了,你不想看看是谁?”
我噌的一下就弹起身来,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看着舅舅,还有一旁早已整装待发的茅十一。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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