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噗嗤一声笑出了口:“爸,电脑,也叫电子计算机,我在学校的微机房里见到过,它对我们的工作,生活和学习能够提供很大的便利,不仅是我们的得力帮手,还能够用来办公和学习,听歌,上网,玩游戏,特别方便。”
水生也被春梅对电脑面面俱到的解释,有了新的概念,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许,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想到玩游戏,水生想到了春阳自控能力不强,和赵俊杰一帮人在一起不务正业,还染上了打麻将这样一个恶习,他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还是死不悔改。
至如今,连钱都没有要回,这要是再痴迷上的游戏,这可咋办?
水生左思右想,半信半疑的语气对春梅说道:“你这想法好倒是好,可是对王春阳来说,就难说了,别再染上了玩游戏的瘾,到时候又该走火入魔了。
春梅看出了水生心中的顾虑,轻声细语的宽慰道:“爸,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不能片面的去看待问题,关键是看春阳愿不愿意,想要主动去做,咱们都是外因,县城那家最大的旭华电脑培训学校就挺好的,师资力量比较雄厚,宣传力度也很大,最重要的是——在那里还提供包吃包住,春阳要是能沉下心来学过一年半载,依他的聪明劲,很快就能成为师傅了。”
春梅的话,让王水生看到了那象征着光明的希望之火,正在向他招手,他赞许的目光望着春梅。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春阳对春梅跟父亲说让自己去电脑的建议,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他反而觉得她是因为不愿意把毕业证借给自己而随便找的一个敷衍理由,去堵住自己的嘴罢了。
水生望着春阳默不作声的样子,给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想啥呢?这么入迷?我看你妹妹说的也很有道理,既然你没有意见就视为同意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王水生笃定不移地说道。
王春阳对父亲的指令没有兴趣,他本能地摇了摇头,连身体也气愤地跟着摇晃起来。
他眉眼微动,微微扬起脑袋:“我不同意去学电脑,谁爱去谁去?她一个高中生,守着一个活死人,不还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她王春梅既不是达官贵人,又不是成功人士,凭什么要指手画脚来干涉我的选择?他有啥话语权来说我?”
王春阳狂野不羁的话语,让水生扶额长叹:“冤孽啊!我咋有你这样的一个畜生?你是一点好歹都不知道啊!不管咋说,你们也是兄妹,要是外人,谁愿意真正关心你?就你这图死卖活的样子,人家还巴不得看你笑话呢!”
王春阳反击挑衅,轻蔑的语气说道:“爸,王春梅要是真关心我,她也不会连毕业证都不借给我,这分明就是为自己的推辞找个借口而已,你也竟然相信?我这么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们来做决定。”
人在得意,个个都是好人;人在低谷,才能读懂人情冷暖,看清楚人心。
原来,在人生的黑暗时刻,哪怕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你说的话再有道理,也不过是虚情假意。
你的好意未必领情,即使是亲情,凉薄的也不过是一张白纸,更别说起码的信任。位卑言轻,当你一无所有,就算话说的再有道理,也不过如同放屁。
只有强大了,才有信任,到时候,全世界都会为自己让路,哪怕是再普通的一句话,别人也会以为那是真理。
春梅苦笑了一下,她不想去做太多无谓的解释,也不想说谁对谁错,在不懂人的那里说再多,也不过是徒劳无益。
王水生凝视着春阳扬起了胳膊,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了下来,接着,便是一声幽长的叹息。
“扶不起的王阿斗,你你走吧!”水生挥手示意,失望至极,看也不愿看王春阳的那张面孔。
病房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窒息的尴尬,这尴尬如同乌云压顶,令人无力逃脱。
春阳这一句接一句推心置腹的话,让春梅心里像猫抓一样,她意识到,在不懂你的人那里,即使说再多,也是错,她干脆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她宁愿守在李大柱身边,默默地看着他,至少,在大柱的心里,他会明白自己的情意。
体内一阵肠鸣声传来,让春梅饿的心慌,水生从家里带了二斤剥好的红皮花生米,还有一斤核桃仁,蒸好的十二个枣花馍,还有一瓶自制的韭花和辣椒酱放在了桌子上。
水生把剥好的核桃仁抓了一捧,递到了春梅的手里:“饿了吧!这些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你比较瘦,平时就容易贫血,每天多吃点花生和红枣;你爱熬夜,多吃核桃仁,有助于帮助肝脏排毒,这韭花,你要记得蘸着馍吃,味道会更好,对了,还有那辣椒酱,虽然好吃,但容易上火,吃完的话,记得要多喝水。”
父亲的叮咛,让春梅的眼睛湿润了,她被父亲这暖心的话语感动了,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泪痕。
每一滴泪水都承载着一段光阴故事,那里有和父亲在一起美好而难忘的时光。
她不知道,父亲为了剥花生米和核桃仁,在昏黄的灯光下,把自己望眼欲穿有没有把手划伤,擦破?
她不知道,父亲为了给他做韭花辣椒酱,在一点点用棒槌把干瘪的韭花,辣椒一个个捣碎的时候,有没有被辣的掉下眼泪?
这汗水和泪水交织着无数个日思夜念的日子,不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她又怎能不把父亲想起与惦记?
父亲那普通却关心的话语,让春梅的声音抽泣着,她想要对父亲说出感谢,那声音早已泣不成声,她感受到了父亲那份沉甸甸的情感重量,这是任何人无法给予与取代的。
“爸”春梅刚要张口说话,看着父亲手上那一道道因为粗糙皲裂露出红色血肉的口子,她难过的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春梅,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刚才春阳惹你生气了,你知道他那脾气,别跟他一样,不长脑子的家伙。”水生怜爱地帮春梅擦拭着她脸庞上流下来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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