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曲戛然而止,牧师皱着眉头走向姜可染。
“这位小姐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麻烦回到座位上去。”
姜可染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失神望着萧楚。
真的是萧楚,他要结婚了,他要娶别的女孩。
萧楚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请问你是?”
姜可染茫然地开口:“你不认识我了?”
莫名其妙。
萧楚不耐烦地瞥开视线:“为什么会有人进来捣乱?”
姜可染如梦初醒,她牵住萧楚黑色西服的袖口:“阿楚,是我,阿楚”
萧楚不为所动。
这时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姜可染的手腕。
姜可染回过头,看见了眼睛阴沉得能滴出水的傅聿辞。
“夫人在这里做什么?”
姜可染慌乱之间要去掰他手,没想到被他攥得更紧,力气使不上来,绝望逐渐将她吞噬。
“不要啊!”
姜可染从噩梦中惊醒,后背出了一身汗,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她终于认出这是在哪里,不是在病房而是她的卧室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发现酸疼得厉害。
撑着床下地,姜可染环视一圈。
床头挂着药瓶,摆着药品,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卧室里。
傅聿辞他把医院里的东西都搬进了自己的卧室里,除了这些,她的手机和其他通讯设备都不见了。
换句话说。
他把自己囚禁在了这里。
姜可染走到窗边想看看情况,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有人推门而入,带入刺目的阳光。
阳光在他的黑发上映出深深浅浅的影,傅聿辞眼睑微垂,神色淡漠。
姜可染身体一僵,攥紧手心一路后退贴上了冰凉的墙。
为什么一醒过来,他就来了?
姜可染又警惕地看了一圈,这个男人不会还在房间里装了监视器吧。
傅聿辞在桌上放下餐盘,抬眸朝她看来。
“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幽幽的眼神,高深莫测,姜可染一点猜不透他的情绪。
害怕惹他生气,她还是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餐盘被推到面前。
傅聿辞居高临下看着她,宽大的病号服罩着她消瘦的身材,眉头微蹙,浓密的眼睫轻轻扇了扇,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姜可染不安地开口,声音有点嘶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傅聿辞眼神诧异,似乎在回味她这句“都是她的错”。
他内心轻哼一声,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知道是自己的错就好。
如果她答应他不再和萧楚往来,自己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他表情淡淡的,在她对面坐下。
刚坐下又听见她说:“萧楚是无辜的,还请你…不要伤害他。”
傅聿辞眼神才有细微的波动,听见这话眸光骤然降温,他看向她,深眸里早已是一片冰冷。
他极力在压抑着气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可染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
“骗你是我不好,我人在这,你想怎么处置都行。但萧楚没有记忆,什么都不知道。”
傅聿辞气极反笑,他那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思都能被陆思瑶看穿。
难道她姜可染不知道?
他被耍得团团转,还好声好气捧着她,给她换药,给她送饭,守在她床边。
他上辈子欠她姜可染的。
不对,她不是不知道。
她脑子里都是萧楚,别的一概不管了。
傅聿辞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我想怎么处置都行?我偏要你好好活着,好好看着你的萧楚,看他是怎么对你的。”
姜可染不解其意,抬眸对上他冷淡到充满戾气的视线。
他存心气她:“你的萧楚什么没记起来,他还吵着要见未婚妻。”
姜可染定定看着他,微一皱眉,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滑下。
她不信。
“你骗人。”
傅聿辞被她气到了,也想拐着弯气回去。
她嗓音颤抖,苍白的脸上滑落清澈泪光,他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转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挫败感。
傅聿辞双目骤然一深,转身出了房间。
走到门边,他又吩咐司泽,声音冷沉。
“看着她把饭吃完,不然萧楚就要遭殃。”
司泽点头如捣蒜。
这话是说给姜可染听的,傅总都答应陆思瑶了,这萧楚还怎么遭殃啊。
司泽跟着傅聿辞下了楼,突然听见他问:“萧楚已经被陆思瑶带走了?”
司泽不明所以:“还没。”
傅聿辞眸光不悦地下沉:“正好。我要去见见他。”
郊区废弃的仓库,傅聿辞一脚踹开了铁门。
两人在萧家灭门的时候碰过面,也是傅聿辞把他送回了皇室。
只不过后来他被抹去了记忆。
傅聿辞说萧楚什么都没记起来,还吵着要见未婚妻,自然是骗姜可染的。
这几天傅聿辞一直守着姜可染,把萧楚锁在这,不许任何人见他。
傅聿辞也不清楚,萧楚到底想起了多少。
烟尘弥漫的废弃仓库里,光线暗得令人压抑,傅聿辞皱起眉头看去。
萧楚颓废地靠在破旧的木桌边,缓缓抬眸看过来。
看清来人,他轻笑一声:“你来了。”
傅聿辞走到他身边,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他一番。
当初只知道萧楚身手不错,皇室害怕夜长梦多,王储被劫十几年的丑闻会被爆出来,也没仔细调查。
没想到萧家的养子还是曾经组织里的二把手,后来销声匿迹的贝利尼。
两人本就差不多高,萧楚半靠在桌上,要比傅聿辞矮了一点,声音淡淡的:“说吧,想怎么处置我。”
傅聿辞眼眸深了深:“记起来了?”
萧楚挑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聿辞定定看着他,神色似笑非笑,片刻后说道:“你不关心你的未婚妻?”
萧楚表情一僵,脸上的云淡风轻顿时消失。
傅聿辞啧了一声:“还说你没记起来。”
见到他第一眼,傅聿辞就知道。
萧楚想起来了。
不然他一定会担心自己的未婚妻。
傅聿辞扬起下巴,睨了他一眼,缓缓笑开:“骗不过我没关系,骗得过皇室才最要紧。”
他低声笑起来,张扬又肆意:“我会把你送回y国,就凭皇室的谨慎程度,不论你记没记起来,都会给你灌药。”
萧楚瞳孔一颤,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去。
他怎么都想不到傅聿辞会把他送回y国。
他宁愿被囚禁、被折磨也不想回去。
因为他清楚,自己回去后一定又会忘了清清。
周身血液顿时凝固,他绝望的表情,傅聿辞很喜欢。
傅聿辞心情大好,略微凌厉的目光直直看着他。
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好,能让姜可染念念不忘。
难道是因为这张脸。
视线落在他的眼角,傅聿辞漫不经心的笑瞬间凝结在脸上。
这是什么?!
傅聿辞一把拽着萧楚的领口,将他粗暴提了起来。
紧紧盯着萧楚眼角那颗泪痣,猝然间一股巨大的预感攫住了他。
新婚当天,姜可染坐在他身边,抬手就要去抚摸他的眼睛。
还有生日那天,在姜家的那次…
她都踮起脚亲了自己的眼角。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她就夸过他的眼睛很漂亮。
恐怕不是眼睛漂亮…
无数话语从脑海中滚过,却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
傅聿辞突然有点后悔把萧楚还给陆思瑶了。
心底的火气蹭得冒了上来,他现在是真想杀了这个男人。
“傅总,陆小姐来了。”
司泽的声音勉强拉回他最后一丝理智。
死了真是便宜他。
傅聿辞要他好好活着。
他松开拽着萧楚衣领的手,瞳孔一缩,眉宇之间尽是厌恶。
姜可染。
你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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