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辞下楼上了迈巴赫,天色渐暗,夜幕低垂,他还要回趟公司,和顾听肆商量明天送姜可染回去的事情。
迈巴赫驶出别墅,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二楼卧室里传出澄亮的暖光,在车窗玻璃上辐射着黄黄的散光,反映出一片朦胧的烟雾。
傅聿辞说完明天送她走后,就没敢再去看她的表情。
他不想她走,又怕她走不了。她不明白他的心思,但她一定是开心的。
收回视线,傅聿辞闭上眼向后靠在车座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右眼皮跳得厉害。
到了傅氏大厦,傅聿辞下车径直上了顶层。
顾听肆说,在办公室等他。
推开门,办公桌前端坐着一人,却不是顾听肆。
傅聿辞脚步一滞,周身血液顿时凝滞,一股恶寒爬上了后背。
完了!清清!
傅聿辞第一反应就是要离开这里。
马上!
像是能预料到他的想法,就在他转身那刻。
身后的门被人沉重地扣上反锁,他一颗惶惑不安的心,也随着关门声彻底被撕扯了粉碎。
偌大的办公室里,空气像是结了冰,气氛诡异得可怕。
按着门把的手终于松了,傅聿辞强压下心头的肆意蔓延的恐慌,转身低头:“父亲。”
“来了?”
傅明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周身气压却低得吓人:“怎么连父亲都不叫,就急着走。”
傅聿辞盯着地面,平静的神色再也难以维持。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不知道父亲会提早来,姜可染还留在别墅里,怕父亲生气,所以想先回去把事情处理干净。”
傅明义轻轻拂了拂面前摆放的杯盏,哼笑一声:“是想回去处理了,还是想回去救她?”
事到如今,只能搏一搏。
“儿子确实喜欢过她,但并非不能割舍,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父亲,就一定会办到。”
“嗯。”
傅明义点了点头,挑眉看向他:“你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傅聿辞赶紧接下去:“儿子现在就回”
傅明义语气一重,干脆地截住他的话:“不必了。”
他直勾勾地看向傅聿辞:“我已经让小肆去了,弟弟帮哥哥,是应该的。”
傅聿辞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傅明义,表情已然僵住。
“顾听肆现在去了?”
傅明义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开口。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姜可染的命他要定了。
这一瞬间,无声的绝望彻底将傅聿辞裹挟,他踉踉跄跄地去开门,却被锁得死死地,无论怎么踢怎么撞都开不了。
“司泽!司泽!!!!!人呢!!!人!!!”
“司泽!!司泽!!!!!!!!开门!!给我开门!!”
“来人!!!给我开门!!!”
肃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掌控全局的上位者的威压。
“你的人都被我带走了。聿辞,一个女人而已。”
傅聿辞这才后知后觉,真正能掌握姜可染性命的人就坐在自己身后。
他转过身,双目已然猩红一片,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到父亲身边。
“我错了我错了,父亲。”
他的神色绝望而无助,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
“你让她回去好不好,求求您。”
“她不喜欢我的,你让她回去,她肯定不会来找我了。”
“你让她回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怕了,我发誓,我发誓我不会再去见她,不然让我死无全尸,不得好死。”
傅明义盯着傅聿辞,眼神愈发阴沉。
这是他和心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是他最器重的儿子,是天资聪颖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堪堪成年就能得心应手料理傅家产业的继承人。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失望:“傅聿辞。今天是我要她的命,你能跪在地上求我。如果哪一天是你的对手要她的命,你是不是会把整个傅家都交到他手上!”
傅聿辞失神地摇头,他恍若未闻,疯了似的开始翻办公室。
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能力超群,手段狠厉,从小顺风顺水,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还是傅明义第一次见到他惊慌无措的样子。
当初傅明义用同样的手段对洛初,他都不是这个反应。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傅明义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挫挫他锐气也不错。
于是轻哼一声:“别找了。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想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你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踏着我的尸首走出这个房间!”
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他的手臂上,傅聿辞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铺天盖地的仇恨好像要将他整个人席卷。
他恨父亲的残忍,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竟然愚蠢到相信顾听肆,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傅聿辞眼底的光昏了又亮,他蹭得站起来,直到看见了顾听肆。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当傅聿辞根本不存在似的,看都不看,直接向傅明义汇报。
“父亲,办妥了。”
办妥了
三个字如同魔咒一般,傅聿辞脑子嗡得一下,霎时变得目眦欲裂,就在他要冲出办公室前。
顾听肆先他一步扣上了门,再次将他锁在了办公室里。
唇角勾起一丝顽劣的笑,顾听肆侧脸看向傅聿辞:“哥哥急着去哪?”
他眼神挑衅:“放心,一枪穿透心脏,很快,没有痛苦。尸体我会处理干”
他话未说完,傅聿辞已经随手抄起了最近的一张椅子。
傅明义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轻呵一声:“来人!给我捆住他!”
顾听肆眼睛微微一眯,却是一点都没躲,硬生生接了下来。
楠木椅子霎时间四分五裂,淋漓鲜血布满了顾听肆的脸。
他容颜本就缥缈魅惑,鲜血将他的薄唇染得艳红,多了分妖冶的气息。
傅聿辞越是收不住,父亲的责罚就越重。
傅聿辞越是痛苦,他就越是高兴。
五六个人才堪堪拉住傅聿辞,他望着顾听肆恶意的笑容,眼前雾气渐起,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顿生无边的悔意。
他从别墅走的时候,害怕不舍得,连她最后一眼都没见。
“清清”
傅聿辞止不住喃喃,他一路后退,沉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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