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国的春天,是樱花的季节。
庄园里少说种了上百棵樱花树,一眼望去全是诱人的樱桃色,散落下来的花瓣将地面染红。
萧楚已经脱下繁复的礼服,换上了便装。
淡雅如雾的春光里,他站在盛放的樱花树下,眉眼清隽如初,仿佛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
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的方向,眼底闪动着光泽。
姜可染鼻子一酸,眼泪就夺眶而出。
他朝她伸出手。
顺着手腕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抱进怀里。
姜可染的脸颊紧紧贴在他温暖结实的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和熟悉的气息,都在告诉她。
这不是在做梦。
这是她在无数个夜晚惊醒,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温暖。
萧楚搂住她,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她的脊背。
他的声线很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哑:“对不起啊清清。又让你等了三年。”
姜可染微垂着眼睫,睫毛上的水珠闪着细碎的光,她仰头看着他。
只是看一眼,眼泪就又要掉下来。
她问:“你为什么还记得,他们没逼你喝药吗?”
他微微垂眼跟她对视,指尖抚过她眼角的泪水。
他面上带着清清浅浅的笑:“不告诉你。”
三年前刚回来的时候,皇室就给他灌了药。
皇室多疑,在这三年,灌药的次数断断续续总有五六次。
直到一年前才彻底结束。
这也是为什么加冕礼会被整整推迟了三年。
第一次被灌药的时候,萧楚确实又把一切都忘了。
直到他看见手臂内侧上的刀痕。
这是在飞机上,他用陆思瑶给的刀,亲手刻下的名字。
姜可染。
三年前的事,给皇室敲响了警钟。
生怕萧楚会睹物思人,从京都回来后,皇室拿走了他的所有东西。
只有这个名字,永远和他在一起。
后来他就再也没忘掉过她。
但这件事不能告诉她,不然她一定会哭得更厉害。
“别哭了,给你准备了礼物。”
这是两人之间的习惯。
在组织的时候,只要萧楚去执行任务,回来一定会给她带礼物。
就像现在这样,神秘兮兮的,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礼物来。
交到她手中。
姜可染看着他故弄玄虚的模样,压了压唇角,还是没有压住。
浅蓝色的梨形宝石,躺在装饰精美的木匣中。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萧楚。
“这是柯伊诺尔?”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最喜欢的钻石,现在伊瑟拉的设计室里还摆着柯伊诺尔的模型。
这是全世界最名贵的钻石之一,原石据记载约重800克拉,最初打磨成玫瑰型。
而木匣里这颗,是柯伊诺尔除去瑕疵后重新打磨的,又叫希望之星。
萧楚眼底沁出明亮的笑意:“这是给你的。如果有一天我即位,这颗钻石就是我王冠上的主钻。”
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上。
王冠不能少了主钻。
如果他即位的那天,她不在他的身边,那么王位对他来说,就毫无意义。
“阿楚,时间快到了。”
夏听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可染愣了一下,飞快放开了环在萧楚腰间的手。
没想到被他扣住,反手一握,十指紧扣。
萧楚把她带到自己身侧,对夏听晚说:“马上。”
夏听晚的视线落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上,随后垂下眼说了一声好。
等她走后,萧楚伸手替姜可染把碎发别到耳后:“别怕,我跟她说过,她愿意帮我们。”
他俯下身与她对视,目光温柔而缱绻:“我很想你,清清。”
话音刚落,一股淡得袭人的气息已经无声袭来,他倾下身亲了亲她的嘴唇,并不深入,只有纯粹的怜惜和爱意。
扣在她后脑勺的手掌微微收力,将她又往他怀里拉近了几分。
可惜他只是暂时获得了皇室的信任,却还没有在皇室站稳脚跟。
他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
让她做王妃。
“给我一点时间。”
让他想想办法,给她一个好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嫁进皇室。
从庄园出来,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门口。
车窗摇下,顾听肆朝姜可染招手:“honey,送你去机场。”
姜可染也不跟他客气,上了车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顾听肆一只手撑在窗上,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姜可染愣了一下。
“春光满面。”
姜可染也没搭理他。
宾利停在红灯前,顾听肆往身边一看,目光落在她双手捧着的木匣上。
他眯了眯眼睛,目光有一丝玩味,打量了半晌,才戏谑笑开:“柯伊诺尔,他把这个给了你?”
木匣不是透明的,姜可染问:“你怎么知道?”
亲王加冕的仪式整个y国都在报道,这颗柯伊诺尔也吸引了不少眼球。
亲王加冕前一天,这颗钻石就运到了y国。
皇室宣布,等这位王储真正即位的当天,柯伊诺尔会镶嵌在王冠正中心。
顾听肆抬眸看向姜可染,直直望进她氤氲着流光的眼底。
萧楚真是舍得。
不过也是,换做是他,也会把最好的东西都呈到她面前。
顾听肆收回视线,踩下油门,唇角微勾,低低笑了起来:“你应该知道这颗钻石的历史。”
这颗钻石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也是流血和死亡的祸根。
根据文献资料记载,700年来,这颗钻石引发了无数次的血腥屠杀和争斗。许多一度拥有它的君主,最终厄运当头。
经文中有这样一段文字:“谁拥有它,谁就拥有整个世界;谁拥有它,谁就得承受它所带来的灾难。”
“据我所知,最后拥有它的君主,查理二世。同样厄运当头,为了保住自己的国家,他牺牲了心爱的女人。”
他的声音幽幽缠了上来,听得姜可染有点发寒。
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顾听肆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懒洋洋道:“怎么,真想当王妃?”
姜可染愣了下,似乎在认真考虑他的话,片刻后她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一猜就是。
不是所有漂亮女人都心甘情愿成为男人的附庸。
皇室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黄金地,而是囚笼。
顾听肆心情总算好了点,有意逗她:“这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三年前,这货把自己送回国后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隔三差五就能看见他。
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但还好,姜可染对他还算信任。
回国的飞机上,姜可染就问过顾听肆,为什么要帮她。
他给的理由很简单:“我欠姜行舟一条命,现在还给你。”
只有这一句话,其他的他闭口不提。
说到这里,姜可染突然想起那个梦。
她像讲故事似的讲给他听,讲完侧身靠在座位上看他:“我们是不是小时候见过?”
“没。”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话却接得很快,连半分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姜可染觉得很奇怪,还想再问,电话却响了起来,是陆思瑶打来的。
刚接起来,就听见她略显紧张的声音。
“可染不好了,苏夫人突然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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