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州府二楼书房，苏影手撑着桌面，骨节捏得泛白。
傅聿辞关上房门，倚靠在门上，凝视着苏影片刻，终于开口。
“夫人，那份报告是谁的？”
苏影紧抿着唇，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地板上。
傅聿辞开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姜可染的。”
如果他猜的没错，苏影应该是随便拿了年纪相仿的女人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而她最近一直称病，除了姜可染也接触不到别人了。
再想她看到鉴定报告那一刻的反应，傅聿辞就知道了。
苏念锦就是姜可染。
果然。
苏影听见这话，瞳孔紧缩。
她神色骤变，脸上仿佛凝上一层寒霜：“傅总，这是在国。”
傅聿辞眯了眯眼睛，这对母女其实在性格上也很相似，他怎么早没发现呢。
苏影这话的意思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现在在国，哪怕是傅聿辞，也得听她的。
傅聿辞垂眸，事态现在变得很复杂。
难怪苏启安的人会找到京都，姜可染就是在京都长大的。
可她竟然不是姜父姜母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亲生女儿竟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难怪苏影作此反应。
不过看样子，苏影并不打算告诉姜可染。
至少现在苏影还没做好准备。
突然想到了什么，傅聿辞眼眸微黯：“夫人，我听说了一件事。”
其实在确认姜可染身份的那一刻，傅聿辞就已经派人去云琢湾保护她。
他留在国这么久已经很反常，如果父亲发现了不对劲，必然会来调查。
她好好活着，他能再见到她，已经是这三年来的奢望了。
他不敢求太多。
所以当他得知她要和萧楚回y国时，他一点没有生出要将她留在国的想法。
他是爱她的，她是自由的。
但是现在事态发展出乎意料，他思前想后还是要告诉苏影，毕竟她是清清亲生母亲
傅聿辞缓缓开口：“姜可染处理完师父的事后，就会离开国。”
如果苏影选择隐瞒，或者打算慢慢来，很有可能会来不及。
“离开国？”
苏影不可思议地问：“她要去哪？“
眼看事情就要瞒不住。
傅聿辞轻轻松了一口气，干脆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姜可染和萧楚的事情
姜可染和他的事情。
还有在国发生的一切。
长话短说，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苏影的神色逐渐变得惊异不已，她之前心思在找念念上，哪里看得明白这之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她听完许久才低声喃喃：“怪不得…”
她看向傅聿辞：“怪不得你会帮忙。”
如果问傅聿辞的私心，也许真是想姜可染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那么就有留下的可能。
苏影找了亲生女儿十几年，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去y国当什么王妃。
傅聿辞开口：“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刚才上楼时候姜可染的表情里，傅聿辞看得出来。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苏念锦。
苏影心里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有终于寻找到女儿的喜悦，还有不敢相认的胆怯，还有无尽无休的担忧…
她摆了摆手，几乎是筋疲力尽地坐在了书桌前：“你走吧，我再想想。”
傅聿辞下楼，大厅只剩下姜可染了。
她心急如焚：“发生什么事了？”
傅聿辞停下脚步看着她，她真的猜不到吗？也许自己也不敢信吧。
他本来是想放她自由的，让她去y国和萧楚一起。
但恐怕现在这事成不了了。
她有了羁绊，不能像之前那样心无旁骛地离开了。
好像丝缕阳光穿破层叠的云朵，有束光照进了万年不化的冰川。
傅聿辞想，也许她命中注定要留在自己身边。
既然苏影打算隐瞒，那他还是先保密吧。
他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姜可染看出他想隐瞒，可她心底又更担心的事情。
她一把拉住傅聿辞：“师父呢？师父怎么办，就这么放过苏予诗了？！”
“为什么不抓她啊？还有苏启安？他们肯定知道师父的事情！”
傅聿辞微微一愣，这件事情差点忘了。
如果姜可染知道师父的失踪的原因与她有关，那她会怎么办。
傅聿辞双眸一沉，所以苏影选择暂时隐瞒。
她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
傅聿辞眉头微微一蹙，撇开视线：“出了点事，苏予诗跑不掉。”
言下之意，让她放心。
可姜可染怎么放心。
她松开拉着傅聿辞的手，突然有点看不懂他。
“为什么不说实话。”
她算是看明白了，傅聿辞也好，苏影也好，都有不能告诉她真相的原因。
可以。
那她就自己办。
姜可染手指捏得发白，眼眶发酸，她转身便走，没有一点停留。
她想听见傅聿辞叫住她，然后把一切都告诉她。
但他并没有。
姜可染没注意到身后傅聿辞神情的变化，她走出观州府，缓缓舒出一口气。
没多久，电话那头苏恩特的声音便响起来。
“小姐。”
“绑了苏予诗，带回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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