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肆率先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他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却什么话都没说。
苏启安亦发现了事态不对,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他吼道:“予诗!快回来!”
苏予诗骤然回神,无端的恐惧也溢上心头。
她开始拼命拽动自己的胳膊,想要摆脱姜可染的束缚,可根本没有用。
一霎间,苏启安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
他原本是打算等两人走开一段距离,再让狙击手行动,将姜可染一击毙命,免得伤到苏予诗。
可现在两人僵持着,又该怎么办!
苏启安眉头皱紧,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心一狠便咬牙下令:“开枪!”
顾听肆瞳孔一颤,耳畔响起咔嚓一声,二楼已经架起了一把狙击枪。
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不要!”
他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几乎在同一时刻,跑向了姜可染。
可子弹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姜可染神色未变,她动作飞快,身子轻盈一纵,一把将躲在身后的人拉了过来。
苏予诗的视线突然大大地晃动,转了好大一圈。
下一瞬,像是一阵疾风吹来,一枚子弹拨开她的长发,嗖得一声刺入了肩胛。
“啊!!!!!!”
惨厉的哀嚎在教堂骤然响起。
苏予诗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凹出来。
“予诗!”
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苏启安的控制,望着苏予诗肩胛上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他彻底失去了理性。
他一把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来,便冲上去要和姜可染同归于尽。
“给我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
姜可染眸光转冷:“苏恩特!”
“主子!我在!”
“主子!还有我呢!”
原本押着姜可染进来的手下,早已卸下伪装,正是苏恩特和克拉雷。
苏恩特应声将短刀抛出,姜可染一抬手便接住了。
早在两天前,主子就发现了他们两人的真实身份。
陆小姐叮嘱过,即使用上了易容术,也要小心行事,不要行差踏错露出破绽。
他俩打晕了原来的守卫,顺理成章移花接木,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见到主子的时候,真是忍不住了。
主子能成为组织的老大,经历的腥风血雨自然不少,但这么血腥残忍的情形,他们俩还是第一次见到。
苏恩特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克拉雷更不用说了,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眼泪可劲儿地掉。
他们守了几天,背地里送药送吃食,主子的身体才渐渐好转。
谁能想到,主子醒来的那天,克拉雷这个没用的,又开始哭。
这才让主子发现了身份。
主子抬手擦去了克拉雷的眼泪,在听他们说完整个计划后,沉默了许久。
终于捡起地上那柄短刀交到了苏恩特手上。
苏恩特嫌弃这刀伤过主子,便提议换把新的。
但主子不愿意。
主子的右手受了重伤,没有好好养着,怕是不能再使刀了。
主子却说,好好保管,当她需要的时候,就把这把刀交到她的手上。
苏恩特和克拉雷也想上前帮忙,没想姜可染动作更快。
苏启安知道姜可染右手受了伤,便刻意挑她弱点进攻,哪怕她拥有了基安蒂的记忆,让了一只手,她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姜可染一个侧身躲开了苏启安的攻击,一记飞腿踢向苏启安,却被一旁的苏予诗抱住了腿。
被踢倒在地的苏启安立刻起身反击,一记飞刀刺向姜可染的心脏,姜可染左手拿起短刀抵挡。
寒刃相接,闪起火花。
苏启安眼眸黑暗,脖子上青筋凸起,所有嗜血的念头在脑间冒起。
他疯魔似的胡乱刺去,姜可染手腕一翻,手中的短刀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射进了他的大腿,只听惨叫一声,他的身子朝后面闪去。
苏恩特和克拉雷快步上前,眼疾手快按住了苏启安的胳膊,用力一掰。
苏启安的骨头发出移位的咔哒声,他哀嚎了一声,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姜可染擦了擦短刀,走到他身边,偏头不屑地一瞥:“我们这些能在组织里活下去的,哪个不是隐其锋芒,生怕被敌人知道破绽。”
“你打听得没错,短刀确实是我最擅长的武器,但你恐怕不清楚。”
苏启安的头顶如惊雷闪过,鬓边开始生出冷汗。
姜可染微微一顿,语调始终平缓,空灵的音色里,有冷玉清霜的质地:“我的惯用手是左手。我左手拿刀,动作更快,杀人更容易一击致命。”
话音刚落,姜可染的目光一瞬就凉了下去,她举起这把曾经捅穿自己右手的刀刃。
冰冷的刀身映出她如余烬冷寂的眼睛。
她抬起手,只是轻轻一甩。
锋利的刀身便脱手,垂直而下,扎进了苏启安的手心。
轰的一下,颤斗破碎的尖叫响起。
苏启安四肢痉挛,软倒在地。
姜可染淡淡的神色依旧,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便收了回去。
她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站了好多人。
顾听肆、陆思瑶、沙利尔…
陆思瑶先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姜可染,她和沙利尔解决了二楼的狙击手,等他俩下楼的时候,苏启安已经蜷缩在地上唉声求饶了。
顾听肆和沙利尔则站在一起,远远望着姜可染。
姜可染看了一圈也没见到那个人。
陆思瑶先牵住了她的手:“你真是要吓死我了,还好你都想起来了。”
姜可染眼眶也红了些,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牵着陆思瑶往外走。
一时间,教堂外响起剧烈的轰鸣声,巨大的私人飞机降落在草坪上,刮起一阵狂风。
槐树下站了一个男人,他的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眼睑处有一颗浅淡的泪痣。
微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随风曳动,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姜可染身体一僵,清透的眼撞进他乌墨般的双眸。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傅聿辞紧抿的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
“知道你要回去,飞机已经给你备好了。”
傅明义曾说:“掌握了傅家的权利,你就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了。”
他说错了。
傅聿辞想,自己这般迫切地想要站到高处,一定是为了放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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