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带着白宛认了些人,中途,白宛想去卫生间,南初便在外面等她。

    没等多大会,就看见了正和人闲谈往这边走来的程慕言。

    程慕言也看见了她,身形顿了下。

    他朝身旁的人颔了颔首,便朝南初这边走了过来。

    他扫了眼她周围,没看见人,问了句:自己来的?

    南初笑着摇摇头:和家里人一起来的。

    她抬起脸,又问起他的状况:慕言哥哥在帝都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不适应?

    程慕言笑了声:我哪里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南初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条红绳手链,是保平安的。

    我前些天出去了一段时间,这是在那边寺庙求得平安扣手链,前两天去看于阿姨的时候没带在身上,慕言哥哥帮我带给于阿姨吧。

    程慕言接过来,看了眼。

    他收了下来,两家的情意自是不必言谢。

    只不过他也有件东西要给她。

    程慕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南初怔了下,她也是知晓是非的人,已经结了婚,自然不能随便收男人的东西。

    她正想推脱。

    程慕言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也没有收回手,他认真的看着她,嗓音清沉:初初,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先打开看看。

    话说到这份上,南初不好拂他的意。

    她接过来,打开了盒子,然而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南初的眸光却陡然顿住。

    那是一只通体没有一点杂质的白玉手镯,水头极好,只里面有一抹血红。

    南初心跳加快了些,像是为了验证什么,她把镯子翻了过来,她凑近一处仔细看,只见镯子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地方刻着一个厉字,厉字旁边还有极小的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的一点磕碰的痕迹。

    那还是南初的妈妈不小心磕到的痕迹,她当时心疼了好久。

    而厉字是她爸爸的姓氏。

    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定情信物。她妈妈宝贝的不行,几乎每天都要带着。

    而那场意外的事故后,南初整理父母的遗物时却再也没有找到这个镯子。

    她一直以为这只镯子已经随着那场车祸碎掉了,当时找不到时南初还伤心了好久,这是她妈妈最宝贝的东西。

    程慕言看着南初微红的眼,下意识又想像以往那样摸摸她的头,但手抬到一半却顿住,他缓缓放下,不动声色的攥紧。

    他扯了扯唇,无奈道:

    送你这个是想看到你高兴的,你可别哭鼻子,那我罪过可大了。

    南初也很快从情绪中出来,她看向程慕言,眉眼柔和。

    她又开口问了句:慕言哥哥是从哪里找到的?

    程慕言解释道:昨天有个拍卖会,我偶然看见这个,觉得和南姨之前常带的那件很像,就拍了下来。

    南初缓缓摩挲了下手里的镯子,属于母亲的遗物,她自然是想要的,但也知道这镯子价钱不会低,她不能白拿。

    程慕言了解她的性子,提前开了口:没花多少钱,这么多年没怎么见,就当慕言哥哥送你的礼物吧。

    南初面色迟疑了下。

    程慕言只好道: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顿饭吧。

    南初无奈的笑了笑,不好再推脱,大方的应了下来。

    她抬眸,声线清柔:那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白宛刚从卫生间拐角出来,就看见不远处瞧着相谈甚欢的男女。

    正看见南初拿出一条手链送给了那个男人,她心口一紧,下意识已经拿手机拍了下来。

    她看了一会,等那个男人离开才出去。

    白宛朝南初走过去,若有似无瞟了一眼她手中的首饰盒。

    心中却是已经激动坏了,她没想到南初这个处处巴着陆家的孤女,竟然还敢背着表哥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还被她撞见,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她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仍然笑的乖巧。

    宴会结束,回去的路上,几人没再同行,白宛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白泽兰身边。

    她频频打开手机,却没收到任何的回复。

    消息还停留在那条:

    白宛发了个纠结迟疑的表情包,像是隐隐怀疑什么但又不确定,又觉得要和他说一声的样子。

    [表哥,这个人你认识吗?我看他和表嫂似乎有些亲密。]

    然而距离她发的那段视频和消息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但对面却半点回复都没有。

    白宛烦躁的摔了手机,准备好的一些说辞全憋进了肚子里。

    南初又跟着陆夫人回了趟老宅,直到天擦黑才回了他们婚后的别墅兰苑。

    她刚走到客厅,站在门口,就瞧见了似乎回来有一会的男人。

    陆聿珩坐在沙发上,垂眸翻看着手里的财经杂志。

    南初换了鞋,男人也抬了下眼,那双深眸平静的望着她,里面是无边的淡漠,却又隐隐透出几分乖戾。

    南初今日心思却在那个镯子上,她回来就想回卧室,想把东西收放好,好好保存。

    她刚推开卧室的房门,跟上来的男人的也踱了进来。

    南初从包里拿出镯子,正想放进抽屉里。

    却冷不防的被人抽走。

    等南初反应过来,镯子已然到了陆聿珩的手上。

    男人眉骨深冷,半倚在桌前,指尖挑起玉镯的一角,垂眸打量了几眼。

    南初看他漫不经心地姿态,玉镯颤颤的挂在他指尖,她呼吸微窒,心都提了起来,怕他不小心给摔了。

    她伸手想拿过来,陆聿珩却抓住她的手,男人一双眼淡的可怕,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落在南初耳旁:哪来的?

    南初现在没有心思和他解释,她手腕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哥哥,你先给我。

    陆聿珩抬起她的下巴,女人面上是毫不遮掩的着急,对那东西的看重不言而喻。

    陆聿珩松开了她,他嘴角缓缓勾起抹笑,只不过一双眼里却看不见半点的温度。

    想要?

    南初点点头。

    男人淡淡的哦了声。

    然而下一秒,碎裂的声音响起,空灵灵的,南初身体僵住,呆呆的看着。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怔怔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陆聿珩面色却没有任何改变,他淡淡的看着她,没有半点心虚之色。

    男人缓缓俯身,墨眸恶劣,盯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来历不明的东西太脏。

    冰冷的字眼像把利刃插进南初的胸口,南初蹲下身,她垂着头,颤抖着手捡起地上四分五裂的镯子。

    有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淌出血来,她却浑然不觉。

    直到被人硬拉了起来,南初缓缓转头,看见男人抿唇冰冷的面庞,方才那些恶劣的情绪散去,只剩一片暗无天日的阴沉。

    他好像在生气,南初却只觉得可笑。

    陆聿珩扯过她的手指,她皮肤嫩,那块被划破的口子已经红肿了起来,又被鲜红的血液糊住,伤口看着甚是可怖。

    南初被摁坐在沙发上,眉眼沉寂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却又和以往的恬静不同,她看着他,清澈的乌瞳不见半点生机。

    陆聿珩漠着脸拿了纱布和碘伏,他蹲下身刚沾了药水,脸上猝不及防的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男人冷白的皮肤上瞬间多了个鲜红的指印。

    南初乌眸里情绪极淡,打他的手指却还微微颤抖着,第一次没有再容忍他这般突如其来的恶劣。

    陆聿珩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他垂着眼,舌尖顶了顶微微发麻的侧脸,没什么所谓的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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