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不久,白姨便进了病房,手里拿着保温桶。

    见她醒了,她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显然也是被她吓着了。

    南初冲她温柔笑笑:白姨,我没事。

    白姨把她扶起来,给她腰后拿了个抱枕。

    夫人可吓坏我了,总算是醒了。

    她打开保温桶,把饭一一摆了出来。

    正好我做了些饭菜送过来,你先吃点。

    昏睡了一天一夜,南初确实是饿了。

    她刚喝了几口粥,就瞧见了门口过来的爷爷和妈妈。

    两人本也是刚回去休息没多久,就听到她醒了,又连忙赶了过来。

    瞧见她好好的吃着饭,那颗心才算完全放了下去。

    南初知道现在已经是深夜,尤其是爷爷,他本就身体需要调养,现在她还要让他们操心担忧,大晚上的还要劳累他们过来,心里愧疚难安,想要下床。

    陆夫人连忙拦下她的动作。

    你在床上躺着,不用动。

    南初看着他们脸上显露的几分疲惫,心里更加愧疚:爷爷,妈妈,我没事。

    让你们担心了。

    陆老爷子坐在一旁,拍了拍她的手,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夫人确实心有余悸,又看着她开口:医生说你情绪不稳,伤心过度,是谁欺负你了?

    虽然是怀疑自己儿子干了什么,但那小子一直守着她,那宝贝样子也不像会欺负她的模样。

    老爷子也是看着她,显然是怒气未消:谁欺负你了,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南初神色僵了下,没敢看他们,怕被看出来什么。

    她抿了抿唇。

    没人欺负我,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最近出了事,我有些担心,太着急了,才影响到了孩子。

    陆老爷子倒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但心里仍是有些怀疑那混账小子惹得她,但看她垂着的小脸,神情柔静,又不像假的。

    他按下心里的怀疑,温声开口。

    你那个朋友要是遇到了什么事,爷爷可以帮他,别不好意思和爷爷开口。

    南初眼眶泛酸,忍了忍,终是没说出口惹得他们也不安生。

    她抬起眼,乌黑的眼眸漾起笑意。

    好,不过我刚才收到消息,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

    陆老爷子点了点头,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陆夫人看着她吃完饭,又和她说了会话。南初到底身体还虚弱,没一会眉眼便透了些倦意。

    陆夫人看着她睡着后,也没看见儿子,皱了皱眉。

    他媳妇刚醒,他也不在这陪着。

    要不是之前见他那宝贝样,都不要别人插手,什么都要自己伺候,她许是真会以为他不在意。

    现在倒是没影了,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她叹了口气,去旁边给他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电话接通,她让他过来,却只听见他冷冷淡淡的嗓音。

    我没空。

    陆夫人被他一句话气的头都有些发晕。

    大晚上的他能忙什么?

    然而下一秒又听见他低声说了句。

    她应该也不想见我。

    陆夫人愣了下,倒是听出了几分情况。

    阿聿,你们闹矛盾了?

    陆聿珩没再开口,那句轻轻的呢喃好像只是陆夫人的错觉般,嗓音又变得淡漠。

    妈,我有事,先挂了。

    没等陆夫人再问,电话便被那头挂断。

    陆夫人看着被直接挂断的电话,再好的涵养都被他气的抚了抚胸口,深吸了口气。

    另一边的陆聿珩挂了电话,反手扔在了桌子上,偌大的包厢里很是冷清,仅有楚奕,还有个穿着军装的英俊男子。

    三人正打着牌,见他扔了手机,那穿着军装的男人明明五官生的正气英俊,眉目俊朗,却是一脸痞坏相,笑着道:聿哥大晚上的你不回家陪嫂子,和我们坐着干瞪眼?

    说完,他又嘴贱的添了句。

    不会是被小嫂子赶出来了吧?

    陆聿珩眼皮撩起,凉凉扫他一眼,但那熟悉的眼神却顷刻间让萧北城闭了嘴。

    从前在部队里被他压着打的记忆又浮了上来,突然就感觉浑身都有点疼。

    看他吃瘪,楚奕喝了口酒,笑的不行:阿北,你没看出来聿哥心情不好,你说你招惹他干什么?

    萧北城懒洋洋伸了伸懒腰,手肘搭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出着牌:好不容易才有空从队里出来,我可不想对着你们,我别墅养的那软玉温香刚还撒娇等着我回去呢。

    楚奕挑了挑眉,有些不信:你那小情人可听说趁你不在家跑了好几回了,又被你抓回来了?

    萧北城脸黑了,楚奕笑的眉眼越发开怀。

    萧北城不甘示弱,悠悠道:听说时漾还没答应和你复合?

    楚奕脸上的笑僵了下,心烦又涌了上来。

    时漾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倔。

    两人各自被戳了烦心事,牌也不打了,喝起闷酒来。

    两人喝着喝着,又看向那垂眼晃着酒杯,不言不语,深沉冷漠的男人。

    也是奇怪。

    不是我说聿哥,怎么瞧着你比我们还烦?

    倒是很少见他这般,身为帝都权势中心最矜贵的太子爷,他又向来天赋极高,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从小到大,没见有什么事难到他。

    现在更是娇妻在怀,南初又对他那样柔顺,马上还要当父亲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烦的。

    陆聿珩眼里没什么情绪,他仰头,坚硬的喉结滚动间,一整杯辛烈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

    漫不经心地语气浸着涔涔冷意:谁说我烦了?

    萧北城看着他拧着的眉,没忍住笑了几声,倒是不与他争:哦,那是我们看错了。

    不过,萧北城见他这么烦,真的有些新奇。说实话,几人能玩到一块,除了年岁差不多,自然也有些相似,都是不怎么服管的。

    萧北城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但少时倒也不是不怕家中那动不动棍棒伺候的亲爷爷。

    倒是聿哥,那胆子是真让人佩服。

    年少时,哪怕陆首长让人来请他,他不想回去,枪都拄到头上了,也不见他皱个眉,动一下。

    倒是愁坏了来请他的那些军士,又不能真开枪。

    真动手,这大少爷自小被丢在军营里,那拳头身手在那里都是出了名的,几个人一块也不一定打得过。

    兴师动众的也让人看笑话,只能悻悻回去。

    而如今聿哥这像是自己生闷气的行为倒是格外新鲜,与他不甚相符。

    按照他对他的了解,谁惹了他,他可不会内耗自己,那人必然讨不到半点便宜。

    陆聿珩又喝了会闷酒,直起了身。

    他拿过沙发上的外套,语调冷淡:走了。

    颀长挺拔的身形渐行渐远,包厢门开合过后,再没有半点动静。

    萧北城转回头,看向楚奕,他挑着眉,微抬下巴指了指门口。

    奕哥,聿哥什么情况?

    一段时间没出来,怎么感觉聿哥不太对劲呢?

    楚奕睨他一眼,眼底似笑非笑的:估计是和南初…

    他没全说出来,萧北城却是听懂了。

    漆黑的眸子闪过讶异:南初那性子,还能气到他?

    南初脾气多好,圈子里人尽皆知。

    要是他家里那个能有南初一半省心,萧北城也不至于人在部队里,还得天天让人看着她。

    一想起来就头疼,他也不想再留下去。

    我也走了,奕哥你自便。

    说着便懒洋洋起了身,步态散漫,倒丝毫不像那正经的军人。

    一个两个都走了,剩下楚奕自己。

    好歹他们能摸到人,谁像他,人都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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