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传令下午就要强攻农庄吗?他们在山顶伐木做什么?”奥多让人将两个受伤的士兵送到了辎重队,然后抬头看着山坡上忙碌的一群人,走到亚特身边问道。
奥多带着卡扎克第三中队最先返回前哨队大部人马集结的小山坡北侧,他们攻克了东北方的那个小村落之后“不小心”放跑了一个伦巴第士兵,然后把村落中的伦巴第人斩杀一空,将小村落里伦巴第人劫掠的财货连同他们的武器盔甲一并带走。
不过那几个普罗旺斯女人就没能救出来了,因为当奥多围攻村中伦巴第人的时候,伦巴第人将几个女人全都杀掉然后再等着被奥多手下的士兵斩杀。
“他们在准备攻击农庄的攻城器械。”亚特放下木勺答道。
“准备攻城器械为什么跑到那上面去?”奥多追问。
亚特将手里吃了一半的肉汤麦糊递到了奥多手中,答道:“我不打算直接强攻农庄正面了,我们要从山坡上俯冲而下,靠着木梯树桥攻进去,所以我让辎重队带人就地取材制作器械,免得下午还得从山下搬上去。”
奥多接过木碗的手停住了了,“大人,从山上攻击?我没听错吧???”
亚特又从怀中取出半截裸麦面包掰碎了放到奥多手中的木碗里,答道:“你去看了农庄的地势和山坡的距离就懂了。不过我需要麻痹敌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所以一会儿你吃点东西之后就带着佣兵第一中队和卡扎克第三中队去农庄正面的空地转一转,再假装赶制攻城器械,等我发出信号之后你们也要假意对正面攻击一下,你在正面吸引的守军越多我在后翼攻击的难度就会越小。”
“是,大人。”奥多答应一声就抱着木碗仰头喝下了一大口热腾腾的肉汤麦糊和碎面包屑。
日头西斜,阳光照射农庄,山坡南面正处背阴,从农庄哨塔上迎着刺眼的光芒望去,一片灰蒙蒙的宁静。
仿佛是在对比山坡上的宁静,农庄前溪流南方的空地上,杀声震天。
奥多率领着佣兵第一中队和卡扎克第三中队的三十几个士兵正扛着粗粗赶制的三架木梯列阵朝农庄进攻,一大群人像是疯了一样扯着喉咙嘶吼,仿佛拼命的嘶吼就能将溪流阻断把石墙震倒一般。
不过三十几个“疯兵”的嘶吼虽然没能阻断溪流震垮石墙,但却着实让农庄石墙后面的伦巴第人紧张无比,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汗珠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这群疯子,攻城就攻城,吼得让人心慌。”墙头一个伦巴第小军官看着农庄外列阵而来的军队,一口唾沫咽下了喉咙。
“弓箭手放箭,让这群野兽去地狱吼叫!”伦巴第守军指挥官一声令下,弓箭手们隔着一百八十余步就开始抛射箭矢。
嗖~嗡~~
攻守双方之间的空中响起了箭矢破空的低沉或尖锐音。
“盾阵防箭!”
一百五十步开外,步弓轻箭基本没有了力道,但是命中要害依然可以夺人性命,所以奥多一声令下两个中队所有的矛盾兵全都蹲身举盾,抵挡来自农庄石墙上的一轮轮箭矢。
伦巴第守军的箭矢也不是无限的,农庄石墙弓箭手抛射了三轮之后见只有一两个倒霉的攻城士兵中箭,便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漫射。
箭雨消停,冲阵的号角又该响起了。
呜~~呜~~呜~~
三声号角催征,三十几个士兵放下圆盾,拎起武器又开始朝农庄正面嘶吼着冲锋
狮子在扑向猎物的时候从来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农庄后翼山坡北侧,伴随三声催征号角响起,亚特朝着身后待命的士兵大手一挥,隐藏多时的战兵第二中队和第四中队以及弓弩小队全都跟着亚特顺着山坡上的一条小道跑到了另一侧山腰,他们将从山腰朝山脚处的农庄石墙发起攻击。
亚特身后的士兵除了携带攻城盔甲武器之外,还扛着三架五十英尺长的木梯,而且没有扛木梯的士兵每两人一组还扛着一根尖端削平的五十英尺长树干。
来到伦巴第人视野的临界处,亚特示意身后暂停,然后从山腰观察着正面的战斗:
奥多率领三十几人已经冲到了溪水边,正在伦巴第人箭矢的袭扰下尝试用木梯做桥或是直接跳过溪水。到了这里,佯攻的队伍也出现了伤亡,因为溪水这一条线是伦巴第守军弓箭射击的最佳射角,伦巴第人又不知道身后才是主战场,所以他们就将所有的箭矢都送到了徘徊在溪水一线的“攻城”军队身上。
亚特取下了背上的精良步弓,抽出了三支菱形破甲箭捏在手里,对身后的弓弩小队命令道:“杰森、史密斯,挑两个射术好的士兵跟我来。”
说罢就借着太阳光线的掩护朝山腰正面躬身弯腰而去,杰森点了两个射术不错的弓弩手跟了上去。
亚特挑选了一个射界绝佳的位置蹲了下去,然后对跟上来的几人说道:“看到没有,敌人已经被正面的攻击吸引注意力,他们只留了三个哨兵防备后翼,为了给伦巴第人一个惊喜,一会儿我们要干掉这三个哨兵。记住,最好一击毙命,你们四个两人负责一个敌哨,我负责最左边的那个。我数三下就放箭,明白没有?”
“明白~”四人低声应答。
亚特点点头,旋即握弓抽箭,引箭上弦,身边几人也跟着亚特的动作张弓搭箭
“准备!”
“一”
弓弦开始拉伸。
“二”
弓弦绷到极致。
“三!”
嗖嗖嗖~五支破甲重箭或是扁头轻箭扭动着身形前后而出,两两一,三组各自奔向山坡下的目标
农庄后翼石墙上,三个防备后墙的伦巴第士兵根本无心观察后翼的情况,他们虽然站在后侧石墙上,但是心思早就被正南的震天厮杀吸引,他们不仅仅是好奇正面战斗情况,更是担心普罗旺斯军队会跨过溪流越过陷阱攻上石墙,正面守军的每一个失误都可能会成为他们丢掉性命的原因,尽管他们认为自己应该是最晚结束性命的。
不过今天他们的担心显然没有多余,但是夺命的敌人不是来自正南的。
噗~
农庄后翼一个伦巴第哨兵还在歪着头窥视正面战场热火朝天的景象,身边的一个同伴直接倒下,伦巴第哨兵低头一看,身边的同伴眼框和胸膛各中一箭,两支箭羽还在抖动,而地上中箭的同伴霎时没有了响动,连抽搐一下都没来的及。
嗖~
“有~”
伦巴第哨兵还没说出第二个词一支菱头重箭就击穿了他的背脊直直地钉进了他的胸腔,将他告警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紧接着是另一至箭矢插到了他的后颈,一个趔趄将他直直击倒在地
几乎同时,又是两声飞箭破空。
农庄后翼三个伦巴第哨兵几乎就要被同时击杀,但也就是几乎,因为就在亚特撒手的那一瞬,一阵穿堂风突起,亚特手中射出的那一支箭矢命中了伦巴第人的肩胛,这个伦巴第哨兵在中箭后本能地瘫了下去,隐藏在了石墙后。
所幸这一记重击砸中了哨兵的骨头,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倒下的一瞬间就休克了。
“射偏了~”亚特有些羞愧的说了一句。
“死~没死?”史密斯问道。
“不知道,好像没动静。哨塔上的弓箭手也没注意到。”杰森答道。
“别管了,动手!”亚特也不再纠结是否射杀了那个伦巴第哨兵。
“杰森,你带着弓弩小队留在山腰找个合适的位置随时准备压制敌人的弓弩手。”
“图巴、罗恩,沿着山坡往下冲,在敌人察觉之前动作尽量轻缓一些。”
亚特领着三十个人扛起木梯,抬着树干压低身体朝山下极速而去,山坡多荆棘灌木和尖锐碎石,三十几个人抬梯扛木一路往下滑行,手脚被挂破刺烂,甚至有几个倒霉士兵摔进了荆棘丛被倒刺挂住无法脱身
农庄哨塔上,一个弓箭手射光了跟前的箭囊,正打算喊后翼闲置的哨兵再送几囊箭矢上来,却发现后墙空无一人,他定眼一瞧,三个哨兵正直直地瘫在了墙垛后。
眼光再顺着后翼方向往山坡上望去,弓箭手一声惊呼。
“敌~敌人!!敌人!!后山有敌人!!!”弓箭手大叫着向身边的同伴告警。
弓箭手头目也发现了后山上一队队扛着木梯树棒的不明人影在朝山下移动,大声喝令道:“弓箭手转向射击后山敌军!”
七八个伦巴第弓箭手调转方向开始朝后山上的人影射出箭矢。
然而这几个伦巴第弓箭手的箭矢还没来得及撞到后山上俯冲而下的人影,却迎面飞来了六七支扁头轻箭。
山腰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段,弓弩小队正在不停地张弓搭箭,借着绝对的优势地位狠狠压制农庄哨塔伦巴第人射上来的箭矢。
有了弓弩小队的压制性射击,俯冲队伍的压力减小不少,趁着伦巴第人大部还没察觉,亚特一声令下,所有压低的身体全都立了起来,接着山坡坡度猛力朝山脚距离农庄后墙最近的那一处地方。
百步距离,转瞬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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