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木堡一楼领主大厅,一群人围在桌边,看着地上的土狗一口一口地舔食厨房仆人刚端上来的羊汤。
片刻前,奥利弗端着羊汤从后门进了木堡后,两个暗中观察的奸细便悄然离去。承担监视任务的其中一人在瘦子溜进厨房投毒后便前往木堡大厅向罗恩汇报,另一人则继续观察两人的动向。当奥利弗端着羊汤进入木堡后随即被早已等候在一楼大厅的罗恩拦下。
此时,亚特一家人早已入睡。罗恩在得知两个奸细打算今晚动手后,决定将计就计,顺势摸清两人的真实目的。
为了给奸细创造下手的机会,罗恩让擅长伪装的奥利弗打扮成厨房的仆人,准备好一切后借机往茅房跑去,让这两个家伙露出尾巴来。果然,在奥利弗离开厨房的间隙,两个家伙终于动手了~
“快看,这只狗~”奥利弗伸手指向大口舔食羊汤的土狗。
不多时,土狗一软,踉踉跄跄,如醉汉一般,走路都不稳了。然后身体开始抽搐,接着拼命地扑腾,挣扎了一番后开始吐血。看着土狗拼命在屋中四处扑腾,使得围观的众人四散开来。
片刻后,不再挣扎的土狗倒地不起,气绝身亡。大厅中洒满血迹,一片惨状。
“这~”一向镇定的罗恩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罗恩长官,现在看来,那两个杂种就是来刺杀大人的。d,我现在就带人将他们两个抓起来!”奥利弗满腔怒火,撸起袖子就打算朝门外走。
“站住!”罗恩开口止住了奥利弗。“先不要惊动他们,好生派人监视即可,但绝不能让他们再离开那间屋子。待我明日一早禀报老爷后再做处理。”
“哎~”奥利弗感到有些懊恼。“是,我再安排几个人看住这两个杂种!”
待奥利弗等人离开后,罗恩走到那碗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羊汤面前瞅了一眼。低声叹息:“好险!”
“先把这碗羊汤留着~”罗恩对身边的侍卫吩咐了一声。
“是,长官。”
第二日一大早,亚特洗漱过后便匆匆下楼。
“罗恩?”
“老爷~”罗恩缓缓起身朝亚特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亚特不解。平时这个时候罗恩应该还在家中,不知今日为何这么早就等候在此。
罗恩凑到亚特面前低声说道:“老爷,那两个奸细昨晚终于露出了尾巴,打算下毒害您~”
亚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面色凝重。
“那两个杂种现在何处?”亚特突然转身看着罗恩,眼神突然变得犀利。
“他们还在商行仓库中,我已经加派了人手,他们今天哪儿都去不了。”
虽说早有准备,但亚特还是对此感到有些愤怒。
“把那两个杂种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老爷。”罗恩招呼守在门外的五六个护卫气势汹汹地朝商行仓库而去。
居民区南边商行仓库中,负责值守的两个家伙虽说昨日半夜才返回,今日一大早却已坐在桌边,等候着威尔斯省伯爵死去的消息传来。
桌上放着一盘豌豆,两杯啤酒。两人不时碰杯,兴致正高,喝得满脸通红。一旦此次任务完成,回到伦巴第,等候他们的除了大把的赏钱,还有地位的提升。
“哎,我怎么总感觉昨天夜里哪里不对劲呢。”塌鼻子喝了一口啤酒后嘀咕道,抹着嘴角的残汁,琢磨着昨天夜里的行动细节。
瘦子拿起桌上的豌豆往嘴里塞去,撇了一眼塌鼻子。“怎么,你不相信我?”说完端起啤酒猛灌了一口。
“不不不,乔尔兄弟,就凭伯爵大人此次派你与我们一同前来,就足以说明你的本事。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这么容易就得手。”
“你呀,就安心等着吧,我保证那位伯爵大人已经一命呜呼了。就那些药量,毒死十头饿狼都没问题。”瘦子信心满满地说道。
“要不这样,”塌鼻子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待会找机会混到木堡附近看看有无异常,那个杂种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得安生!”
“你小声点儿,要是被人听了去,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瘦子赶紧朝门口走去,打算轻开门查看一番~
塌鼻子不以为然,接着拿起酒杯往嘴边送,看杯中只剩下几滴啤酒,仰着头颅将杯底的啤酒倒进嘴里,砸吧了两下。“没酒了,你小子藏的酒在哪?赶快拿出来!”
瘦子呆呆地站立在门口,双手已经将门半开,没有出声。
“喂,没听见吗你把酒藏哪了?”塌鼻子撑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来。语气中有些耐烦。
塌鼻子走到瘦子身后,用右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半睁着浮肿的眼睛。
“酒呢?”塌鼻子试图将面朝门外的瘦子转过来。刚把手搭在瘦子肩上,一阵抖动经过手掌传到手臂。塌鼻子回了回神,试图将瘦子扭过来时,发现这个家伙还是不为所动。
于是,这个家伙将手伸向半开的门,试图从旁边将瘦子的手从门上挪开。当门打开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让这个家伙大吃一惊。
不知何时,门外早已站立着七八个持剑的护卫,恶狠狠地瞪着两人。最前面那个家伙已经将长剑抵在了瘦子的脖子上。
塌鼻子用左手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当再次望向几人时,其中一人猛地一脚将这个本就大醉的家伙踹翻在地。当塌鼻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几人已经抽出长剑围了上来~
“你~你不是那个~”塌鼻目瞪口呆,刚才那一脚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我~我怎么了?”奥利弗也学着那个家伙的语气打趣道。几个侍卫一阵大笑。
“行了,把这两个杂种都给我绑了带走,老爷要亲自审问!”
“是!”
山谷木堡一楼大厅,两个护卫打扮的家伙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倒在地,因饮酒过多,脸上还是一片通红。
坐在上首的亚特正襟危坐,侍卫官罗恩站在身旁。奥利弗等几个特遣队员和负责亚特安危的侍卫持剑站立在两个奸细身后。
跪在地上的两人因恐惧逐渐清醒了些,一身酒气。额头冒着冷汗。
“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老老实实交代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下毒谋害我。如果你们骗了我,我保证让你们活不过今天。”亚特拍打扶手的声音吓得两人一哆嗦。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因为他们清楚,一旦任务败露,即使没死在亚特手里,返回伦巴第也会被被瓦德伯雷处决。在他们看来,索性死不承认,以此为砝码和亚特谈条件,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不说是吧。罗恩~”亚特转头对罗恩轻轻点头。罗恩随即离开了片刻,不多时提着用一个被血液浸透的麻袋走了进来。
亚特对罗恩使了个眼色,罗恩将手伸进麻袋中,缓缓地将里面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拿了出来,仍在两人的面前。
“啊!伯爵大人,饶命啊!”看着地上滚动的头颅,瘦子乔尔大声喊道。
“饶命?你们二人昨晚投毒的时候可曾想过饶我一命啊?”亚特反问道。
“我~我们~”
“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
塌鼻子低头不语,瘦子跪在地上拼命求饶。
“闭嘴!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会杀了我们。”看着瘦子的怂样,塌鼻子怒喝道。
“你个杂种,还敢嘴硬!”罗恩上去便对塌鼻子一阵拳打脚踢,随即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仰起头来。
“老爷,干脆也让这个杂种尝尝他们给您下的毒。”罗恩气喘吁吁地说道,龇牙咧嘴,目光犀利。
“好,那就成全他!”
随即侍卫将昨晚收起来的那碗羊汤端了进来。
“你们两个,把他的嘴给我撬开!”罗恩吩咐道。随即一个侍卫锁住塌鼻子的脖子,另一个人使劲儿掰开了他的嘴巴。
“让你嘴硬!给我喝!喝!”罗恩随即将将羊汤灌进了塌鼻子的喉咙,呛得那个家伙直咳嗽。
“啊~啊~救我!救我!”不多时,塌鼻子倒在地上拼命挣扎,被反绑的手因挣扎被勒的发紫。
跪在一旁的瘦子身体不住地发抖,脸也开始抽搐。视线在亚特与塌鼻子之间来回移动。
在地上挣扎没多久的塌鼻子口吐鲜血,不住地咳嗽。站在身边的侍卫急忙后退。罗恩却却异常淡定,因为他已经见识过昨晚那只土狗喝了羊汤后的反应,而面前的这个家伙和那只鸡没什么两样,都是替死鬼。
“大人,这个杂种没气了。”奥利弗将手从倒地那个家伙鼻子跟前收了回来。
“把他拖出去,将头砍了挂在边境哨站大门口。”亚特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另一个家伙身上。
“伯爵大人,我说!我说!”瘦子涕泗横流,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怎么,现在怕了?”亚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将脸扭到一边。
随即这个家伙将几人的幕后主使瓦德伯雷抖了出来。并将几人如何混进山谷,打算如何除掉亚特一一交代清楚。
即便如此,这个家伙还是没能逃过被砍头的命运。早在亚特知道这些家伙身份那一刻起,他们注定不会活着走出山谷。
第二日,这两个家伙和此前被猎狗咬死的胖子头颅一并被挂在边境哨站的大门上~
在处理完这几个奸细后,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出现,亚特命政务府的官员再将那些最近几个月来招募的流民筛查一遍。凡是可疑人员一律逐出威尔斯省。
此外,奥利弗率领的八名特遣队员也已经出发,前往伦巴第公国隐藏待命。除了打探瓦德伯雷的消息外,还要时刻留意伦巴第国内的态势。
此一时非彼一时,目前瓦德伯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而伦巴第公爵又蠢蠢欲动。一旦将来伦巴第军队趁威尔斯军团不备攻打勃艮第侯国,威尔斯省首当其冲,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必定会毁于一旦。
不但如此,一旦山谷失守,伦巴第军队必定会长驱直入,直插勃艮第侯国的心脏。
为了避免伦巴第军队先发制人,亚特先后将威尔斯军团的高阶军官和政务府高官召集起来部署后期的主要任务。
首先,趁伦巴第军队还未动手,抓住这段难得的和平时期,加紧训练,提升军团的整体战力。伦巴第军队与施瓦本军队一样,战力强悍。若不趁此机会提升军团的作战能力,将来在战争中必定处于劣势。
其次,营造部在修建商道的同时,抽调部分人员先往南边开出一条简易的道路,供后期军队南下时使用。
另外,亚特还命鲍勃飞鸽传书侯爵弗兰德,将这一紧急情况通知于他。此前,亚特就已经将伦巴第商队混进勃艮第侯国打探消息的事情通知了弗兰德,弗兰德收到消息后着实震惊了一番。从那时候开始,他在一边复兴侯国生产的同时,一边也在抓紧军队建设和士兵训练。一旦有人要对新生的勃艮第侯国动手,这支军队将成为他手中的利剑,刺向敌人的心脏。
最后,派人快马通知普罗旺斯的贝里昂子爵,若伦巴第与勃艮第侯国开战,请求他联合其他贵族游说普罗旺斯公爵,让两国联合起来共同抵御御伦巴第。当然,这一切都事先征得了弗兰德的同意。
亚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普罗旺斯公国内不少勋贵商人都与欧陆商行有密切联系。一旦亚特遭到战祸,那些家伙自然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失。他们除了向普罗旺斯宫廷施加压力协助勃艮第侯国外,别无他法。因为两者早就绑在同一架战车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也是为什么亚特当初极力游说普罗旺斯国内勋贵商贾加入欧陆商行的原因之一。除了利用他们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利外,还顺便找了个保护伞。一旦自己遭遇困难,那些人必定不会见死不救。倒不是出于正义,而是自己的利益一旦受损,势必要出面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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