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附近覆盖一层薄雪的平地上,不断有切割骨肉的声音回荡,瘆人的动静无人胆敢靠近。
附近的空气,逐渐被挥发的腥臭毒血填充,哪怕只吸入一口也足以对肺腑造成损伤,几乎沦为人类的禁地。
行秋刺出最后一剑,剑锋顺着怪物的眼窝捣进它的脑子,在里面狠狠搅碎后,疯狂嗜血的怪物身躯抽搐的动作才逐渐放缓。
几分钟后,才彻底没了动静,有了尸体应该有的样子。
“咳……”
行秋呛出口黑色的污血,纳剑于鞘,扶着昏迷的琴,一瘸一拐地朝城内走去。
对于在战斗中受伤他已经习惯了,身体上的痛苦并没有多难忍耐,行秋脸色平静地用水神之眼给自己缓缓疗伤,并清理体内剩余的毒素。
附近的地面时而能见到一小截怪物的鳞片,或是皮肤,肌体的碎片…那都是在跟怪物激烈的交锋中,一点一点切割下来的。
地上流淌着大片污浊而炽热的毒血,踩过去时,即使隔着鞋子,也能感到一股具有粘性的温度,令行秋反胃得皱眉。
如果可以,他并不打算把场面整的如此血腥…跟刚宰杀牲畜的屠宰场似的。
但,这头像是蜥蜴与人结合在一起的怪物,身体的坚韧程度甚至超过了钢铁,行秋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扩大怪物的伤口,最后一击毙敌。
“太硬了…吃什么长大的这是?”
行秋微微喘气,扛着琴的肩膀费劲地向前挪动。
虽然璃月的龙蜥遍地都是,行秋也不是没有跟它们交过手,但龙蜥的硬度是来自于它们对元素力的汲取,本身的鳞片可没有如此强度。
在拖动琴团长的过程中,行秋尽可能避免触碰琴身上的敏感部位,即便如此,琴的身材还是太好了,某些温暖柔软的位置,还是多多少少剐蹭到他的手臂。
“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被人看到难免会有谣言,太麻烦了,要不干脆……”
行秋看了眼光滑的地砖,这里距离发生战斗的地方已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带毒素的血雾影响不到这里,干脆把琴放到地上,转身去找脑袋撞石头上的烟紫。
“唔…头好痛……我怎么躺在这儿?”
烟紫刚醒了过来,双眼朦胧看样子尚未完全清醒,她觉得自己脑后湿漉漉一片,便伸手摸了一把,却看到她的手被血色染红。
“血…我受伤了?对了,我刚刚在跟怪物战斗……行秋少爷!小心,附近有怪物……”
烟紫翻身抽剑,紧张地戒备四周,见行秋走来还不忘出声提醒。
“怪物在那边呢。”
行秋指着不远处地面长角的脑袋说道:“我解决了一头,另一头被我弄瞎了,不知跑哪里去了…不过眼睛都没了,威胁应该不大。”
听到这话,烟紫松了口气,剑也放了下来,“少爷威武!”
烟紫敬佩地看着行秋,却见他身上的衣裳也破损不少,多处被血液浸湿,顿时说不出的慌乱:“少爷您没事吧?得赶紧找大夫帮忙医治才行……”
“不必那么麻烦,”行秋双手捏起水蓝色的元素光芒,让它贴着自己的伤口。
干结的血渍被水流冲刷,不深的创口快速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很快,行秋的皮肤又恢复得白皙光洁,如美玉一般丝滑,只是破损得跟乞丐衫似的衣服略显狼狈,不符合他身上的儒雅贵气。
“神之眼,不光能杀敌,也能疗愈,”行秋平静地说道,想起以前经历过的战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行侠仗义难免负伤,烟紫你也是水属性的神之眼,应当多思考元素力的活用,不要囿于攻伐之道才是。”
不论是哪种元素力,都有用来攻伐的方法,都能用来修补生物体的伤势。
就用行秋举例,水帘剑锋利无匹,可斩筋骨,但破碎之后,又可化作疗愈之水,修复伤口,补充生机。
但每个人对元素力的领会都不尽相同,烟紫能否掌握,还得靠自己的修行和领悟。
“烟紫受教了,”烟紫跟在行秋身后,不小心踩到地上来自怪物的“皮肤碎片”,脚底怪异的触感让她露出恶心的表情,“呃…为何切得如此之碎。”
“我也不愿如此,但它的躯体着实太过坚硬。”
行秋答道,并回头看了眼烟紫的脚底,那块怪物的“皮肤碎片”正被烟紫踩得变形,看上去颇为柔软,而且皮肤上的纹路,就像是……
人皮。
行秋目光一滞,迅速转头找到怪物残缺的尸身,只见原本包裹在怪物体表的墨绿色鳞片正在软化、溶解。
溶解的速度不算快,但也能用肉眼观测到鳞片的缩小,并露出下方属于人体的肤色。
行秋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快步走到尸身旁边,上下观察,试图排除怪物是人类转变的可能性……
最终,他在怪物的左爪下发现了一只镯子。
小巧的镯子跟怪物巨大的手爪极不相称,几乎是镶嵌在怪物的手腕里,根本取不下来。
本着砍都砍了的心理,行秋干脆拔剑斩断怪物的左爪,将这镯子暴力取走。
在日光下,镯子透着青光,似乎可以看到镯子的内壁上刻有字体。
仔细一看,是用提瓦特通用语篆刻的人名。
安德烈
很普通,甚至有点土的名字,似乎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不同寻常的是,这只属于“安德烈”的镯子,被一只怪物戴在爪臂上。
想到某种可能性,行秋脸色连连变幻,胃部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开始抽搐,酸水迅速涌上喉头,几欲作呕。
难道这怪物,是人变的?
岂不是说,他亲手把这叫安德烈的人,切得死无全尸?
烟紫隐约察觉到行秋状况不对,安慰道:“少爷不要多想,就算它曾经是人,现在也是个害人的怪物,我和琴团长来的时候,刚好见它大口吃人…
名为安德烈的人在变成怪物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少爷你没有做错。”
类似的道理,行秋也懂,但没有人开解,难免会钻牛角尖。
烟紫这么一说,行秋胃里顿时舒服不少,他叹息着,说道:“你说得对,但我还是心有芥蒂…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怪物呢?这背后定有恶徒妖邪作祟,不把幕后黑手绳之以法,我心难安。”
说到这里,行秋皱起眉头,试图推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不是没见过人类变成怪物,但那都是被业障、瘴气入体之后,才可能发生的事。
按照方士家族的说法,业障、瘴气是魔神怨念所化。
那些在魔神战争中失去生命的魔神,本身蕴含的力量并不会简单的消失,而是会逐渐反馈给提瓦特大陆,而它们的恨意、怨念,也在这个过程中一并传递,将接受力量者扭曲成对世间生灵充满恶意的怪物。
但魔神战争中最惨烈的战场在璃月啊……蒙德可就死了一个高塔孤王,龙卷之魔神。
没有业障是怎么把人变成怪物的呢?
世界之大,有未知之事并不奇怪,行秋想不明白也释怀了。
想不明白那就交给专业人士去想,去不卜庐问下白大夫,或许能找到答案。
行秋把想法告诉烟紫,烟紫面露难色:“少爷,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头怪物的尸体似乎正在慢慢变回人形,等你把它带回璃月,指不定就完全变回人类尸体了……那还有检测的必要吗?
而且,你要怎么跟把关的千岩军解释呢?万一仵作尸检说这是人类的尸身,那少爷你…怕不是要在牢房里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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