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把漆黑的长锏之中,赐福的气息已经显露而出…
恰恰是升变的灵源流转和余烬的物灵相激!
原本,他们以为季觉兑换这几个赐福,是工于心计的在针对第二名的安德莱,却唯独没想到,季觉是一个大度的人。
他不会针对个人。
他会平等的连带着所有人,一起针对!
原本叶限以干将和莫邪的矩阵为源,开发出的这一技艺就已经太过夸张和恐怖,季觉能够以非攻的泛用性为基础,以理论复现其真髓,就已经足够的离谱了。
可所有人都唯独没想到…
就算是脱离了矩阵和自身的能力之后,季觉竟然还能够重现出这一技艺,即便只是分毫!
甚至,就连自身的镜像都可以通过驾驭特殊的工具,完成解离术的实现!
以灵源流转提升自身灵质的质量和操控力,然后以余烬的物灵相激,激化物质和灵质之间的冲突,转换震荡,将这一份破坏力,打入核心!
两者相辅相成,在那一把长锏完成打击的瞬间,浩瀚的灵质震荡就已经无孔不入的传入苏尔特尔的身躯之中。
批亢捣虚,直捣黄龙,就像是定向爆破一般,自内而外的将其构造彻底摧垮!
不,仅仅是如此,依然还是不够的。
灵源流转和物灵相激,只不过是实现效果的工具而已。
能够传达到对象内部的灵质震荡终究是有其上限的,因此,相比破坏力,更强调的是绝对的精准和洞察!
苏尔特尔是活的!
构造是会变化,灵质会流转,赐福也会彼此干涉和重叠,就算是有理论上可供利用的薄弱点存在,也只会显现一瞬间,下一瞬就会立刻消失。
因此,在这之前,所需要的是对敌人内部构造的绝对洞察和掌控,自混乱的斗争之中始终维持冷静的思考和分析,乃至,观察和感受!
最终,在激烈的灵质流转之中,锁定其固有的几个定式之一!
从而,创造出绝对的机会,在至关重要的瞬间…
一击必杀!
因此,才需要前妻和后妈的干涉和破坏,甚至不惜通过言语对敌人进行骚扰,令其不断猛攻,从而获取更多的情报。
甚至,不惜彻底舍弃至关重要的装甲,作为诱饵!
那一瞬间,双方都被推到了无法回头的悬崖…在自身彻底被炼狱彻底化为焦炭之前的那一瞬,奠定胜负!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都在季觉的观察之下。
此刻镜像所实施的一切策略,早在双方交战之前,就已经决定。
在两位主持者的评判之中:同这一份将一切变化都纳入计划内的掌控力相比,甚至就连重现解离术重现的创造都显得苍白逊色了太多。
在开始之前,一切就已经结束。
如今,迅速冷却的壁垒废墟之内,季觉的镜像一步步上前。
即便是在焚烧和破坏里早已经支离破碎,可是在液态水银的修补和维持之下,却好像依旧行动自如。
每一步的幅度都毫无差别。
漆黑的阴影,笼罩在弗雷德里克的面孔之上。
在最后的瞬间,北风之子毫不畏惧的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对手,就像是要将那一张脸的模样刻进心中一样。
没有话语,没有嘲弄,甚至没有任何的情绪。
明明只是毫无意识可言的模拟镜像,那一片平静到近乎死水的神情,却让人感觉,或许那才是伪装之下的本质。
“被骗了啊…”
他轻叹着,表情抽搐了一下,就仿佛,自嘲一笑。
和安德莱那个只是懒得说话的自闭怪胎比起来,分明你才是更像石头的那个吧!
就这样,看着那一把缓缓抬起的长锏,他闭上了眼睛,高傲的昂起了自己的头颅。
破裂的声音响起。
那一瞬间,败北的失落和痛苦之中,北风之子的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庆幸,视死如归一般的,微笑。
往好处想吧,弗雷。
至少不是前妻…
只要不是前妻!
可惜,他高兴的,实在是有点太早。
并没有过多久,他就在回放之中的事象记录里,看到自己的镜像自季觉手中惨败的模样。甚至比预想之中的还要更快。
就算是他最终依旧化为了焚烧之主·苏尔特尔,依旧没有能够挽回颓势。
自始至终,季觉甚至就连工坊的辅助都未曾打开。
亲身的掌控和观测之中,以比镜像更快的速度完成了解析——甚至,就在他变身为苏尔特尔的那一瞬间,抓住了至关重要的机会。
同样是轻描淡写的一击。
火焰在还没有焚烧之前,就已经消散。
只留下在反噬之下重度烧伤的镜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其实,本质上来说,它并不是解离术,最致命的一点在于,它的精度完全不足,在没有非攻和妙手天成的前提之下,解离术是没办法成立的。”
季觉平静的向眼前的敌人解说,丝毫不在意情报的外泄。
不,倒不如说,是故意如此。
希望自己的对手战战兢兢,如临大敌,每一刻都活在有可能被瞬间击败的阴影之中…
“所以,虽然在观测、分析和计算的时候,我采用了解离术的理论和公式,在最后破坏的环节时,却没办法完全将对手的灵质回路彻底瓦解粉碎。
不得已的状况之下,只能转换一个方向。
反正目的是令对手的灵质构造彻底崩溃——既然无法直接摧毁,那把原本的结构彻底打乱,再构成完全相反的混乱结构,在同一时间,造成大量短路和冲突的效果,不照样可以实现相同的效果么?”
如此,轻描淡写,又仿佛理所当然的将天方夜谭一般荒谬的理论可能,转变为现实!
“说起来,还要感谢协会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从无到有的重新梳理自身所学,才能有更进一步进行开发的可能…
所以,姑且就将这个当成我的毕业作品吧——”
季觉最后,抬起了手中的长锏,灵质流光之下,锏身上的铭文亮起,显现工匠所赋予的称呼。
正如同其打破对象的灵质构造,引发混乱和冲突的本质一般,形象且直白的描绘出了它的效果。
——锟斤拷!
镜像,四分五裂。
袭来的黑暗里,传来了最后的呢喃。
“说起来,叫‘烫烫烫’会不会更好一些?”
而在仿佛来自阴间的瑟瑟寒风之中,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弗雷德里克和所有旁观参赛者乃至主持评委的脸上。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死在一把叫做‘锟斤拷’这种莫名其妙的鬼东西之下,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不是换成前妻更好。
最起码,还能突出一个悲壮和惨烈!
“到底是叶限的学生啊。”
姜同光的表情抽搐着,终究是无话可说,只是看向古斯塔夫:“感觉考试已经可以到此为止了。”
从那一把叫做锟斤拷的鬼东西出现在季觉手中的瞬间开始,一切就已经再没有悬念。
无非就是挣扎的时间长短而已。
倘若换成经年的工匠或者大师来,对自身的造诣足够自信,作品的稳定如山,自然不惧区区季觉的解离术或者是什么锟斤拷。
可对所有的参赛者而言,便已经是难以抵挡的降维打击。
对此,古斯塔夫依旧冷漠。
或者说,一贯的残酷。
“考试还没有结束。”
就算最后结果是惨败,那么也是考试的一环,同样是作为工匠所需要领受的痛苦和挫折,难道从这里出去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输?
倘若因此而沉沦陷落,再爬不起来,也不过是证明从一开始就不是这块料子而已。
省得将来煎熬一生,不得解脱。
古斯塔夫的手指弹动,继续操控万化之塔中的模拟,向前,继续推进。
可在那一瞬间,他却不由得,勃然色变。
对于他的指令和操控,万化之塔,毫无反应!
不,应该说,此刻轰然剧震,狂暴运转的通天之塔,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再不理会他的命令和操作!
无数流光拔地而起,顺着残缺的塔身,向上蔓延,仅仅是在瞬间,所抽取的灵质就令整个天枢之岛上拉响了危机警报。
可紧接着,警报还没有来得及响起,就已经被解除。
大地剧震,灵质奔流,如同光柱一般,塔身无止境的向上延伸,一直没入层层白云和天穹的尽头,去往了肉眼所难以窥见的高远之处。
瞬间,突破了限定和规范,天工·万化,此刻骤然展开了完全的形态!
“怎么回事儿?”
姜同光震惊,瞪眼:“老古你在干什么?!这个消耗…德隆那老登,怕不是一会儿就要杀过来了!”
“…放心吧,他不会的。”
自最初的震惊之后,古斯塔夫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似是苦涩一笑。
姜同光愕然:“这可不是灵质消耗多一点的程度啊,哥们,就算电话关机也没用了吧?!”
“不,我的意思是,找我也没用。”
前所未有的,古斯塔夫的脸上,露出了姜同光无比熟悉的坦荡表情,双手,微微摊开,仿佛与世无争一般,只是微笑。
或者,可以翻译为…老子摆了,你们随意。
“从刚刚两分钟之前,万化就不再回复我的命令了。”古斯塔夫说:“我的操作权限被取消,万化已经被人接管了。”
“什么鬼?”
姜同光心思电转,神情凝重——倘若是协会内部的斗争,那么其他理事又何必如此激进和疯狂?太过粗暴了,也毫无意义!
就算牺牲了协会的信誉和立场,害死了所有的考生,往古斯塔夫身上泼脏水,那也只会沦为现世公敌。
同时,就算是其他的理事权限,也根本没办法对古斯塔夫的权限进行覆盖。
理事的地位是等同的,整个协会,不,整个世界上,除了还没有卸任的德隆之外,具备更高权限的,恐怕就只有…
那一瞬间,自震惊里,他恍然失声:
“…宗师?!”
自浮光之中,无数色彩流转中,一个繁复的徽记自两人的面前显现。
——当世宗师·天炉!
请:bad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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