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单淇什么话都没有说，上前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许清梦脸上。
这一巴掌，是为了小星。
“啪！”又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苏苏。
第三个巴掌没有如期落下，裴秋怒目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究竟想干什么？”他沉声怒问。
想你们都去死。
单淇抬眸对上裴秋深邃的双眸，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痛快的笑容。下一秒，时山海愤怒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响起。
“这是在干什么？！”
时氏珠宝宴，是时氏最重要的活动之一，据统计每一次都能为时氏创下数亿的合作，更是公开彰显时氏政商人脉与商业地位最好的方式。
而这样重要的场合，今日成了别人猴戏的舞台。
时穆移的秘书庄叠双腿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他擦着额头的虚汗，却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老董事长面前。
然后一句一句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出来，一点不敢隐瞒。
“把这三个人都给我赶出去。”时山海拄着拐杖，严肃的神情丝毫未受秘书嘴中那些话而影响。
“啊，啊？”庄叠像是没听明白。
可时山海已经开始说下一句话了，“下一个流程是什么？”
“按时间目前仍然是自由活动，预计二十分钟后开始新品推介。”回答他的是时山海自己的秘书。
时山海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沉眸不动了。
时山海的秘书推了推仍然有些发懵的庄叠，给了他一个善意提醒的眼神。庄叠这才像是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可紧接着却又犯起了难。
把人赶出去，怎么赶？
他只好咬着牙叫来了保安。
宴厅外乌泱泱一群时氏请来为珠宝宴宣传的记者，宴厅内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士，在这样的地方被保安赶出去？
时山海无异于同之前那些高声“宣战”的人在表达一样的态度——时氏与裴氏，势不两立。
裴秋看着那些保安面上并无半分波澜，可心底却同样震撼。他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受到的挫折与羞辱从来不少，却从未像如今这般棘手。
与他撞个头破血流对时氏又有什么好处？
一旁的许清梦此时已经是小声啜泣了起来，丢脸，太丢脸了。而这样丢脸的事情竟然要发生第二次了。
倒是同在被驱逐之列的单淇此时闭目深深舒了口气，嘴角染上一抹淡笑。
她回国是为了单氏的家产，可只要她今天被赶出去，她注定与单氏集团无缘了。
但没关系，至少此刻爽了。
很爽。
小星星啊，这就是你所说的不顾一切的任性的感觉吗？向来精打细算，理智到骨子里的人，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期待世界末日来临的酣畅爽感。
趁着面前两人走神的功夫，单淇上前又是一巴掌甩在了许清梦的脸上，随后便被时氏的保安按住了肩膀。
第三个巴掌，为了十八岁的她自己。
“都给我把他们轰出去！”时山海见此气得将拐杖重重在地上一砸。
可下一秒，时穆移却是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直接将单淇护在了身后。
“来者都是客，哪有主人家把客人轰出去的道理。”他笑盈盈看着他的父亲，语气风轻云淡，“爸，先去里间坐下休息会儿吧。”
宴厅不知不觉又安静了下来。
不近不远的距离，时家父子俩安静对望着，满是沟壑的那张脸上依旧是严肃平静的表情，而年轻温厚的那张脸上同样是深不可测的温和笑容。
二十多年前他也是在珠宝宴上，梗着脖子就是不肯认错。
“爸爸，难道宝石比人还重要吗？我拿石头开门救人没有错。”
这个自小就听话懂事的孩子，如今是第三次为了单淇而与他起冲突了。可从来没有哪一次，让时山海对这个独子如此失望。
他说他的梦想是服装设计而不是集团经营，所以他宁愿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也要出国，一走就是十年。时山海失望过，但他没有阻拦他。
哪怕忤逆了他的期许，他的儿子也依旧是那个品学兼优，富有责任心的好孩子。
可是今天呢？
他自愿接过了时氏，接过了这场珠宝宴，但他辜负了他自己，辜负了所有时氏员工近一个月的努力。
他的儿子变了。
时山海两眼一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直朝地上倒去。
“唰！”
休息室里正看着屏幕的三人猛地齐刷刷站起身来，随后几乎没有犹豫就快步往外跑去。
封镜跑在最前面，在众人手足无措地吵闹声中已经率先来到了时山海身边。
“已经去叫我爸的私人医生了，预计十分钟内可以到，救护车也在路上了。”
“没事，应该只是昏迷，先带时伯伯去休息室的床上，这里人太多了。”
“好。”
“封镜。”时穆移忽然就握住了封镜的手腕，语气与神情都未有丝毫慌乱，只是握着他手腕的右手不自觉用了十足的力气。
“放心，我在。”封镜同样用力握住了时穆移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时穆移是被气晕的，依封镜的初步诊断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可还未等他醒来，急匆匆赶来的私人医生却是给了时穆移一个噩耗。
“脑瘤？”时穆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父亲向来健朗，怎么可能跟这样的病惹上关系。他有些发软地直直坐在凳子上。
封镜用力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替他开了口，“什么程度了？”
“这···这，小时先生，时老先生真的不让我跟你说啊。要不还是等他醒来你——”
“钟医生，你已经说了。”
“这，这，要不是封医生你刚刚说——这，我也不会，哎，我真不能说啊”
“等救护车到了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你又何必浪费这些时间？”
“封家小子。”封镜话还未说完，床上的时山海却是忽然睁开了眼，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却依旧铿锵有力。
几人急忙都围了上去。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咄咄逼人了，是不是被沈家丫头带坏了？老钟跟了我这么多年，那张嘴笨得很，哪说得过你。”
封镜微微笑了笑，上前握住他的手，“时伯伯，身体觉得怎么样？”
“很好，还可以再活个几年。”时山海说着扫了屋内还未来得及开口的几人一眼，“好了都出去吧，封家小子留下就行了，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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