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文在张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小四合院。
这间四合院怕只有南锣鼓巷的五分之一大小,可人却不少,零零总总的怕也有十来户人家。
“同志,你们找谁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警惕的看着他们。
“大爷,我是李福贵的侄女,我来看看他。”张婉笑道。
“李福贵的侄女?”老头满脸疑惑,“李福贵在这也住了几十年了,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我这不是在外地工作才调回四九城嘛。”张婉脸色不变道,“您如果不相信,您带过去见见他就知道了……”
“成。”
老头点点头,带着张婉朝里面走去,“这位同志是你爱人?”
“不是。”张婉摇摇头道,“他是我朋友,怕我找不到我叔,特地陪我我过来的,他已经结婚了。”
“小伙子长得蛮精神的,在哪个单位啊?”老头搭讪道。
“大爷,我在轧钢厂工作。”林绍文轻声道,“您贵姓?”
“免贵姓陈,在家行三,所以大家也叫我陈三。”老头呵呵乐道。
“三爷。”林绍文含笑点头。
老头被他这句三爷喊的心里痛快,不由搭话道,“小伙子看着就气度不凡,是干部?”
“谈不上,都是为人民服务。”林绍文笑着摆摆手。
“为人民服务都说出来了,你肯定是个干部。”陈三笃定道,“如果不是,我把这双招子挖出来……”
“不至于不至于。”林绍文急忙道,“一个小小的副部长,干部什么的都谈不上。”
“都部长了还不算干部?”陈三惊讶道,“不对呀,你这年纪……就副部长了?什么待遇?”
“正科。”
林绍文颇有些无奈。
其实他不太喜欢和这些胡同大爷打交道,跟查户口似的。
不过这年头的人警惕性都强,不把你摸透,转头人家准得报联防办和街道办。
“好家伙,这么年轻的正科?”陈三愕然道,“你这年纪……才大学毕业?”
“我都快三十了,参加工作也有七年了。”林绍文叹气道。
“啧,这还真看不出来。”陈三语气恢复了平静。
三十岁的正科放在别的地方可能少见,可这是哪?
四九城啊。
随便一块砖头砸下去搞不好就是个干部。
三人说着就走到了一间屋子前,屋子是一间大屋,只是被人给隔成了两间。
“李福贵,你侄女找你来了。”陈三扯着嗓子大喊道。
“来了。”
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后,没几秒钟,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见到林绍文后,先是一愣。
可随即看到张婉,脸上却挂上了笑容。
陈三见状,不由长舒一口气。
“张婉,好久不见,都成大姑娘了。”李福贵呵呵笑道。
“这不是刚回京城嘛,过来看看你。”张婉也笑了起来。
林绍文看着两人演戏,不由有些好笑。
这话明显是说给陈三听的。
如果两人没见过面,李福贵上哪知道张婉认识医生的?
“三爷,要不进屋喝口水?”李福贵招呼道。
“不了,我家里有事呢,你招待客人吧。”
陈三看了一眼张婉后,转身走了。
“三爷,您慢走……”
李福贵笑眯眯的说了一声后,把林绍文和张婉迎进了屋。
随即侧耳听了一下隔壁的动静,确定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李叔,至于这样吗?”张婉无奈道。
“小心无大错。”李福贵严肃道,“现在世道乱的很,我可不想出岔子……”
“得,你说了算。”张婉笑了笑后,介绍道,“这位是林绍文,林医生……他是协和医院的副院长和医科大学的教授。”
“嚯,这可是大人物啊?”李福贵压低了声音,“林院长,你知道我是什么病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林绍文苦笑一声后,随即右手一翻,一个小小的诊脉枕就出现在手里,“李爷,咱们先把个脉?”
“林院长,这称呼可要不得,我都当了半辈子工人了。”李福贵急忙摆手。
“得,李叔……”
“这就对了。”
李福贵伸出了手,摆在了诊脉枕上。
林绍文闭目沉思了片刻,不由苦笑道,“李叔,你这是想要孩子了?”
“嚯,神医啊?”李福贵顿时脸色一变。
“你少用点那种壮阳的偏方,不顶用。”林绍文叹气道,“你这身体被你整的乱七八糟的,最近这短时间还服了老参和当归?”
……
李福贵惊恐的看着林绍文。
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他自小也是见过世面的,四九城曾经的四大名医他都拜访过,可没一个有这么神的。
“李叔,我给你请的医生不错吧?”张婉笑眯眯的问道。
“林院长,难不成您祖上是宫里出来的?”李福贵悄声道。
“我是医科大学出来的。”林绍文摇摇头道,“你这毛病能治,但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尊夫人……”
“咳咳咳。”李福贵干咳两声,“我爱人比我小了十五岁……”
“嚯。”
林绍文肃然起敬。
这老东西是真会玩。
“我自小就有这毛病,这家里人不是担心嘛。”李福贵老脸一红道,“所以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替我物色了一个媳妇……”
“你家里人都还在四九城?”林绍文疑惑道。
“早走了。”李福贵叹气道,“二十年就走了,只是我在四九城呆惯了,而且还有这毛病……出去也是个废人,还不如待在这里。”
林绍文沉思了一会,才说道,“我给你写个药方,半个月禁房事,这药吃三副就成……如果不成,我不收诊金。”
“这哪行。”李福贵严肃道,“我李福贵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却是个守规矩的人,您先写药方。”
“成。”
林绍文坐在桌子上,慢慢的开始写起了药方。
李福贵却爬上了床,然后挂上了帐子。
张婉非常识趣的偏过了头。
没一会。
药方写好以后,李福贵也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不等林绍文开口,就递过来了一个黑色小包袱。
“回去再打开。”
“成。”
张婉含笑把包袱塞到了怀里。
林绍文见状,不由苦笑着摇摇头。
看来张婉是早都把价格谈拢了,宣德炉是定金,这些钱和票才是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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