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把小以宁的小手重新绑在胸前,就打发她出去玩了。

    冷逸无语的看着小丫头,小孩子的世界他真的不懂,没事还要绑绑带,害他白担心一场,现在还被她家大人抓了。

    小以宁出去后就爬到窗户下的一张高椅上光明正大的偷看。此刻的穿越者三号已经披上她爹的粗布外衫,木着脸让王诚把脉。她二舅则在旁边啧啧啧的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她依稀听过娘亲说过几嘴她娘家哥哥的事,她是家里的老幺又是唯一的女儿,所以在家里最受宠。外公每次外出打猎换钱,都会给她和外婆带礼物,这是两个舅舅没有的。不过舅舅们也是很宠自己的妹妹从不计较这些。

    外公外婆也是注重教育的人,在大舅6岁时就想着把他送林家族学读书,不过外来人进林家族学是要考核的。很遗憾的是,当时大舅跟着外公没识多少字,考核不合格并未入取。听说当时外公得知大舅不能在此读书,如失魂般的拉着大舅在村里游荡,就遇到她的祖父。祖父当时正值考试落榜失意之时,看到大舅安慰外公就决定教他识字,并打包几件衣服跟着外公上山散心。

    由此可见,祖父是个相当不靠谱的男人,他当时将妻子孩子扔在家里自己出去散心,一走就是一年,还是祖母带着爹上山找他,他才下山。她爹也因此遇见了娘。

    言归正传,因为祖父建立起来的缘分,大舅后来就时常下山借书自学,祖父也会每每给他布置功课,直到祖父去世,大舅也同父亲一样考取了童生,不过他为何不继续考,也是因为祖父的去世。

    按照娘亲说的,大舅和她都是祖父的弟子,至于为什么没有二舅,因为二舅只喜欢在山上撒欢跑根本不喜欢读书,看见祖父都躲出去了,根本不学。若不是外婆压着他写字估计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大舅爱读书,二舅爱打猎。不过他们还是有一样的喜好的,都会点医术。二舅经常受伤可谓是久病成医,大舅也是因为这个糟心弟弟研读了不少医书。

    小以宁饶有兴致的看着二舅给穿越者三号摸骨。

    王诚抬头看向这个不听话的小娃和他妹妹说道“怎得如此顽皮,你也该好好教了。”

    “哥,晴姐儿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婉娘嘟着嘴说道。

    王诚嘴角微翘“确实不懂,但三岁看老,出去看着孩子,我们要给这小子正骨。”

    现在林家只有5个人,兰花看婉娘娘家人来了早就收拾东西离开。婉娘出来就将小以宁抱开了,免得她又看了不该看的,说出让人脸红的话。

    小以宁也就微微挣扎一下,就乖乖的陪娘去了厨房。现在李嫂还没过来,婉娘打算下一碗素面给那个可怜的娃吃。

    王家三兄妹都是心底善良之人,看着冷逸的凄惨模样都动了恻隐之心,并不管冷逸这个娃是从哪里来的。他身上的伤实在太多,表面完好的地方才十之一二,不过所幸的是五脏并无多少损伤。

    王诚不知道是感慨小孩的命不该绝,还是该感慨他的不幸。他拿起一只小短棍叫冷逸咬着。

    “你有几处断骨要重新接,忍一下。”

    冷逸点点头,这具身体他一直没有在意,都是马马虎虎应付伤口,现在有古人免费治疗他还是很乐意的。他伸着脖子看向离去的小丫头,虽然只见过几面,但他还是对这个丫头还是挺上心。

    这时王林固住冷逸的身体不让他乱动,听到几声咔嚓,本来已经愈合的骨头重新断裂,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皮肤表面猛的冒出冷汗。

    冷逸一下子想起刚才小女孩说的话,别人动手和自己动手感觉真的不一样,确实很疼,这里怎么连麻醉药都没有,直接上手。

    真疼啊!

    小以宁听着自己老乡的闷哼声,又看着娘亲放了一勺盐之后又加水又放盐。

    “……”估计她娘亲还没有掌握少许的精髓,把不住这个度。

    小以宁为她的老乡默哀一分钟。

    林玉瓒也在这时候回来了,兰花叫人给他带了话,他立马请别的夫子帮忙照看一下学童。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整锅水里几根面条“那个孩童呢?”

    “大哥在给他包扎伤口呢。”婉娘回道,眼里满是疼惜,她拉着丈夫的袖子继续说道“夫君,那孩子应该是好人家的孩子,昨天他送给女儿一串烤雀儿,今日还将晴姐儿的钱送回来了。”

    林玉瓒看向女儿的小荷包,一只小手立马捂住挡住他的视线。

    “这是晴姐儿的钱。”小以宁软糯的强调道。她在这里的第一桶金10文巨款。

    林玉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不与小娃计较。

    “是与不是,也要问过官府才知道,婉娘你应该懂的。”林玉瓒回道。

    婉娘担忧的看着丈夫进屋,这个孩子才七八岁身量,就受了那么多伤,若是别人打的,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小以宁不知道婉娘在想什么,以为她是在担忧穿越者三号的伤势,她扭动着身子爬下地,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屋外偷听。

    林玉瓒向门口看了一眼,就看向床上昏迷的小男孩,王诚正给他擦脸,满脸的污渍下露出一张秀气的小脸。林玉瓒的瞳孔一缩,轻抿着嘴,回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人真的不经想。

    他没有想到上世应该被卖进宫里当阉人的孩子,居然这个时候就出现在他眼前。

    “听闻陈国公已命不久矣,他那外孙还不愿去看他。”

    “不是失忆了吗?”

    “失忆又如何,侍疾尽孝本就是他该做的,圣上都开了恩典,那人居然还是不愿。”

    “他有亲人都不愿认,别人想有还没有呢,是吧,顺安。”

    林玉瓒抬头看向自己的同僚,目光冷冽。

    “你疯了吗?林御史勿怪,此人昨晚多喝了酒,今日还未醒。”

    “你怕什么,乡下来的穷小子罢了,靠着公爵府的门路才进来的。”

    世人总是如此,技不如人就会揣测。

    林玉瓒嘲讽的看着几位同僚,这时外面异动响起,刚刚被讨论的那人信步走了进来,来到他面前,拱手道“林大人,圣上赐了冷某一座两进的宅院,一人住未免冷清。听闻林大人现还是租屋住,不如一起。”

    林玉瓒抬头疑惑的看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冷公公,可以万分确定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十几岁的年纪做事相当沉稳,心计亦是上乘,却选中了他。别人问这位为何,他淡淡的说合眼缘。

    之后一次醉酒时他也趁机问他为何,当初的相邀虽解了他燃眉之急但太过匪夷所思。

    “林大人,你是冷某唯一愧对之人。”

    林玉瓒看着醉酒过去的人想再问出点事,可惜他已是不醒。

    他至死都不知这位冷公公到底愧对他什么?

    林玉瓒将视线移到窗外,两只小发揪在窗户下摇来摇去,心中一下子了悟。他移步窗前问道“晴姐儿,你与他除了这两天,还有何时见过?”

    小以宁疑惑的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爹,我不记得啦!”

    她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继承记忆。

    小以宁心虚的低头。

    林玉瓒的双手一下子握紧,一根根青筋从拳头上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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