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以宁生无可恋的被人抱上马车。

    刘珍英挥动着帕子,与众人道别:“林爹爹,林夫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将林以宁和王滚滚照顾得无微不至。”

    “有劳刘小姐照顾我家晴姐儿和滚滚啦。”婉娘站在夫君身旁,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没想到晴姐儿的同窗如此热情,还会带她去参加赏花宴。”婉娘依旧钝感力十足,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儿的不情愿。

    林玉瓒牵起她的手,柔声道:“今日夫人想去何处,为夫愿相伴左右。”

    “那夫君就陪我去庄子吧,恰逢下苗季节,我们去看看,回来时再顺路去东风阁。”婉娘对今日行程早有安排,便娓娓道来。

    林玉瓒格外珍惜这难得的二人时光,对婉娘的安排自然毫无异议。他转头看向裴逸,语气冷淡道:“科举考试近在咫尺,你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读书。”

    裴逸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我要去庄子看地瓜,阿大备车。”

    “那我们便一同出城门吧,阿逸的庄子虽然远些,但也是同路的 。”婉娘又提议道。

    林玉瓒瞥着裴逸,算算时候,是该收获了,去岁地瓜得了晚些,种活它花了不少功夫与银钱。今年便不会如此,有了大量的地瓜做种,便可大范围种植,粮食也不再紧缺。

    随着刘家的马车慢慢驶出巷口,一人一马出现在巷中也遥遥坠在后头,跟着她们前往洛乐知夫家。

    “咦,王大舅舅怎么跟来了。”刘珍英放下车帘疑惑道。

    “肯定要跟啊,我表妹是家里的心头宝,去哪都得有大人看着。”王滚滚不以为意道。

    刘珍英身体一僵,那岂不是会晓得她撒谎把林以宁拐出来的事了吗。

    “我们是去拜见夫子,你跟着来做什么?”小以宁气鼓鼓地拍掉王滚滚手中的糕点,质问道。

    “哎呀,表妹不但是家里的珍宝,更是我的心头肉。我对表妹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王滚滚说着,还煞有其事拋了个媚眼。

    小以宁顿感一阵恶心。

    “咳,你们两个别吵哦,不然…”刘珍英看了看小以宁,又看向王滚滚继续威胁道“就把你送回去。”

    王滚滚:……,怎么谁都帮她?

    赵雅掀开眼皮,伸出手将王滚滚拉到旁边“小少爷别乱动,哪里磕到就不好了。”

    “哼,还是赵嬷嬷对我好,略略略,我不跟表妹玩。”王滚滚做了个鬼脸,便乖巧的坐下。

    小以宁将头转到一边,不理这个神经质的假小孩。

    “表妹放心,今日出门我家癫公算了一卦,咱们都无事哒。”王滚滚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说道。

    “所以钱爷爷宁愿在家睡觉,也不愿陪你。”小以宁凉凉的刺了他一刀。

    王滚滚:……

    刘珍英扫了两人一眼,忍不住问道“你俩该不会是龙凤胎吧。”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道,又同时将头扭向反方向。

    刘珍英:……

    车内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不过还好,这没维持多久,便接到了最后一人虞可。

    虞可惊异的看向两人,想要开口问些什么,最后也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真可爱,便闭了嘴。

    洛乐知的夫家并不在著名的巷道里,而是在城东的一条小巷里,与上官大夫的妙真堂也远,住的也是些平头百姓,还有一些小吏住在这里。

    “小姐,这条巷子太窄马车驶不进,您若是要进去,得自己走了。”马夫在外头说道。

    “那么窄?”刘珍英不敢置信道,她回头看向虞可。

    “上次我与爹过来,确实是走进去的。”虞可如实回道。

    小以宁也看向赵雅,上次是赵雅送洛姑姑回去的。

    “这里本来是一个犯官的宅子,后来被处死了,官牙便将这里推了重建卖于他人。”赵雅解释道。

    小以宁:这官牙很有经济头脑。

    刘珍英也是头一次听说此事,连忙问道“为何要如此,这大宅子无人买吗?”

    “死的人太多了,那玩意也多了。”赵雅含蓄道。

    一道阴风从几个小人儿身旁吹过,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没关系,我师从龙虎山。”王滚滚掏出一把符,一人塞一张“既然是表妹的同窗,这次就不要钱啦。”

    “我表哥是道士。”小以宁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下一刻就有一只小手来回摸她的头。

    “表妹真乖。”

    小以宁:好想揍人。

    刘珍英望着这连五尺都没有的巷口,有点迟疑。但来都来了,不去又对不起自个儿。

    于是所有人都下了车。

    一行人如鱼贯般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立马吸引了里头住户的目光。

    这里住的人不少,大约是安全系数不错,竟家家都开着门,不少人躲在门后好奇的窥视着这帮与众不同的小姐。

    “洛姑姑的家是最里头的那家。”虞可悄声说道。

    小以宁也是头一次来这地方,顿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上辈子用集装箱组成的临时居住地,各种气味扑鼻,门口也堆着杂物。不能说脏,但一定乱。

    谁能想到洛姑姑会嫁到这种地方,怪不得上官老头儿会说她蠢。

    这时几个妇人从她们身边经过,还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们。

    “这薛家大郎都死多少年了,这洛氏想改嫁也是情有可原啊。她还如此年轻,难不成真的让她守寡一辈子。”

    “改嫁归改嫁,她千不该万不该私会情郎时将她小姑子带着。她不要名声,她小姑子还得嫁人呢,这不是祸害人吗。”

    “这林氏前些日子还说给她儿媳请个贞节牌坊,看这事闹的。”

    “可不是…”

    小以宁停下脚步,皱眉看向那几个离去的妇人。

    “以宁妹妹你咋不走了,洛姑姑家就到了。”刘珍英得到婢女提醒,以为小以宁闹了脾气,连忙过来牵她的手“事情办好喽,今日的课业我帮你做。”

    “不必了,刘姐姐,我昨夜已经做好了。”

    “你怎写的如此快?”刘珍英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我爹说早点写完便能早点去玩,刘姐姐没写完吗?”小以宁反问道。

    “呃…我是谁,我自然早早就完成课业啦。”刘珍英硬着头皮回道。

    小以宁也懒得拆穿她的谎话,因为洛姑姑的夫家到了。虞可顿住脚步,震惊的站在门口。

    刘珍英也拉着小以宁过去,只见大门敞开,屋内却阴暗无比,一名女子笔直的跪在屋中,她面前是一名面色冷峻的妇人和一个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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