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行知的左手断了。
虽说当时并无渗血,但林玉瓒将其背到医侍前,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他待在一旁,关切的看着医侍处理伤势,整个过程孔行知都没痛呼出声。
林玉瓒见状,不由虚伪的夸了一句“孔师兄真是大毅力之人,若是我早就忍不住叫出来了。”
孔行知用右手抹去头上的细汗,虚弱道“咱们到底是男子,怎能因伤失了风度,让人笑话。”
他摇晃着站起身,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自言自语,低语道“说来也是怪哉,自从林师弟上次伤了右手,涵秋院的师兄弟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林玉瓒斜睨着他良久,眼里满是不解,似是不懂此话是何意。
孔行知扯扯嘴角,不再言语。
此时,林玉瓒却动了,他从腰带里摸出一个平安符,打量两眼,又塞回去,喃喃自语道“看来归家后要问妻子支点银子了,再问张师兄买个平安符备上。”
孔行知:……
气氛瞬间沉默。
不多时,去和医侍拿药的吴浩然回来了,一看林玉瓒还在,立马嫌弃道“林师弟怎么还不回去上课,可是要把逃课的名头安在我头上。”
“吴师兄真是冤枉我了,我等下还要背孔师兄回去。”林玉瓒回道。
“不用不用,孔师兄我自会背回去。”吴浩然边说边将林玉瓒推了出去。
“别以为我不晓得,整个涵秋院最奸的就是你与王诚,快走,别想借此机会再污蔑我。”
“唉,吴师兄你……你还真是火眼金睛,我与王诚可都是待人以诚的呀!”林玉瓒无奈,无助的看向孔行知,希望他说句公道话。
“林师弟回去吧,我有吴师弟照顾就行了。”
孔行知在后头拉了下吴浩然,劝道“吴师弟,怎可如此说林师弟与王师弟,他俩次次受我等的累,还毫无怨言的忙前忙后。”
“呯”
林玉瓒被关在了门外。
里头还传出吴浩然的声音,“孔师兄,你可别被这二人骗了,他俩都不是好人。”
他俩确实不是好人。
林玉瓒悠然的拂了拂刚刚吴浩然碰过的位置,脸色猛得一变,连忙将手伸进衣服里摸索,却空无一物。
他急忙敲着门,高喊道“吴师兄,孔师兄,可否帮我看看,屋内有无一封信。师弟的家书不见了。”
没过一会儿,吴浩然的话就传来“没有。”
林玉瓒的脸色倏地阴沉,又立马转变为慌乱神色,急匆匆的离开。
没过多久,书院中就有一半人晓得林玉瓒掉了家书,而且如凭空消失一般,再也寻不见。
“晴姐儿的信就算捡去也无事,咱们已经看过了。”王诚拍拍老友的肩,低声宽慰。
林玉瓒郁闷的点头,他放的如此贴身还能被人悄无声息的顺走,这云飞书院还真是藏龙卧虎。
他回头看向山门,无数青葱学子结伴而出,归家的喜悦都浮于言表,毫无心机的模样,看了让人心中胆寒。
“你说,人为何非得自作聪明?”林玉瓒问的淡淡。
王诚扬了扬眉,没有回答,只是厌恶的说道“若不是考科举非得走这一步,这书院我真的不想再来,毁了安乐土不说,还要与孩子玩闹一般,和这些个蠢货玩过家家。”
比起在这勾心斗角,他二人还不如在朝堂上玩弄他人,来的爽快。
虽说二人现今已为皇上办成两三件事,但想站于人前却还是要等科举之后,算算时间还要等到明年。
思此,两人同时轻叹,便开始在众马车中寻找接他们的家人。
“老爷,大舅爷,这边,这边…”这时郑老头站在车上大喊道。
裴逸也掀着车帘,遥望着这两个莫名停下的男人。
……
“我让表嫂与晴姐儿在家中歇息,今日她俩累了一天。”裴逸瞧着二人不愉神色,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娘怎么也没来?”王诚气闷问道。
“是我叫李姨别来的。”裴逸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句。
王,林:真不想和这个臭小子坐一车,更讨厌他的自作主张。
裴逸可不管这两人是何心思,只是低声细说这几日发生的事。
林玉瓒听了始末,沉吟一会儿便道“你要藏拙,但做的有点过,今日那虞王借晴姐儿的信试探我俩,此人疑心甚重,你得警醒。”
“不过晴姐儿是个聪慧的,在信的第一句便告诉我俩此信蹊跷。这次我二人帮你掩过去,下次不可如此。”王诚接着说道。
话音一落,他就感到老友不悦视线,王诚挑眉问他“怎么?顺安对信另有看法?”
“舒志错了,晴姐儿向来孝顺,我不过是见她在信中未提及你半句,才觉得不对。”林玉瓒冷笑回道。
二人又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裴逸见两人又对上,顿时升起与小以宁一样的无奈之感。
“不过……”这时裴逸又开口道。
“不知为何,我觉得今日虞王在试探晴姐儿。”
听到此话,王,林二人皆是一愣,纷纷向他看去。
可惜裴逸没再言语,只是低下头自个儿在那苦思冥想,顺便复盘这几日犯的错误。
王,林二人见此,也只好靠着车壁闭眼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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