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的极其迅猛,小以宁上一刻还在为江面上的龙舟全军覆没而目瞪口呆,下一刻她便与王滚滚被娘亲一同拦腰抱起。
裴逸一脸怪异的望着莫名出现的黑衣人,连忙喊住要带他们跑的婉娘“表嫂,咱们不用跑,他们的目标不是害人。”
“什么?”婉娘顿时一愣,抱着两个小娃,转头瞧向看台。
那些黑衣人虽是在看台旁冒出,但对看台上的妇人小姐并不感兴趣,反而在她们尖叫逃跑之际,毫不留恋的从她们面前的小矮桌上跃过。然后直达鼓楼旁,与下方的官兵厮杀在一块儿
与此同时,鼓楼上,也传出裴大福尖细阴柔又紧张的声音“有刺客,护驾……”
随着此声落下,四周又涌现出无数个影卫,与黑衣人瞬间搏斗在一起,打得也是相当激烈……却无人员死亡,最多掉落在江中消失不见。
婉娘:……,确实不是害人,瞧着也不像刺杀。
小以宁也察觉到不对,她居然在刺杀的黑衣人当中看到熟悉的身材…不对…是身影。
她不禁小声的对老乡说道“表叔,阿三姐姐似乎在里头。”
裴逸木着脸点点头,黑衣人刚一出现,他便发现了。
他声音里带着无语,对婉娘提醒道:“表嫂,把晴姐儿和滚滚放下吧,咱们去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此刻,看台上的女眷们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她们纷纷挤成一团,个个都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紧紧盯着鼓楼下方的打斗场景。
婉娘听后,也不敢迟疑,连忙将怀里的两个孩子放下来,并迅速带着他们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就在这时,鼓楼上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霸气。晟景琛牵着白虎再度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他一脸淡然地俯瞰着下方正在激烈搏斗的人群,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冷漠。
紧接着,女眷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皇上小心!有刺客上去了!”
十几个身着黑衣的刺客在帝王出现的瞬间,便以极快的速度沿着鼓楼的外墙轻轻点了几下脚尖,然后如同飞鸟一般轻盈地飞上了鼓楼。
然而,上方的帝王面对这些刺客的攻击却显得非常淡定,反观鼓楼内的大臣纷纷发出怒吼,挡在帝王面前,嘴里还高喊着“护驾”二字。
随后,一直紧盯着上头的小以宁便瞧见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个她熟悉的身影13,提着剑一路势不可挡,不费吹灰之力踹开层层包围,冲到帝王面前,手持长剑就要刺向帝王。
可就在这时,在她眼中根本不可能在场的户部尚书,竟诡异般的站在帝王面前,还以身体之躯挡下这致命一剑,血水喷溅。
接着,他便如一个破碎的人偶,了无生机的从鼓楼上坠落到地上。
“夫君……”
“爹……”
女眷中瞬间扒开两条道,两道身影步伐慌乱的冲到户部尚书跟前,悲痛哀嚎。
事件转变得让人猝不及防,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下一刻,上头便传来惊喜的喊声,此声依旧出自裴大福。
“陛下,賊首已被刘大人射杀了。”
此音一落,黑衣人便如收到指令一般,如潮水迅速撤离,而影卫也紧追在其后消失不见。
前前后后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这无头无尾的刺杀便匆匆结束了。
小以宁不可置信的目光,从地上的户部尚书慢慢转移到鼓楼上的帝王身上。
晟景琛从始至终都神色未变,连眼眸里甚至带着些许厌烦。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户部尚书,便冷漠开口道“朴爱卿救驾有功,赏银一千两,朴夫人将他的尸首运回去吧,朕明日赐个棺材让其厚葬。”
这怕是小以宁看了无数电视剧,无数小说里,头一次晓得棺材还能赐的。
而现场的各位仿佛并无觉得不妥,鼓楼上反而高喊皇上圣明,皇恩浩荡,等等夸赞帝王之词。
随后,鼓楼上的帝王又命人颁布了两道旨意,一是赏赛龙舟成员每人50两,二是将押口今日收进的赌资悉数退还。
端午节的盛事也因此落幕,吃瓜群众看过刺杀大戏后,也没了胆子与君同乐,退去了一大部分,还留着少数胆大之人在对岸观望。
就当小以宁她以为她舅爷爷排的这场回款戏应当落幕之时,鼓楼的江面上又浮起几具黑衣人尸体,而这些尸体皆出现了胡人的特征。
后头的事便不是娇弱的女眷们能知晓的,她们被清退离场,各回各家。
虞可在与小以宁分别时,还有点意犹未尽,再一次感叹自己钱花的值后,忍不住悄声问道“以宁妹妹,刚刚这场刺杀是皇上自个儿安排的吧?”
话音未落,她的嘴便被婉娘捂住。
婉娘快速的环视四周,低声告诫道“虞小姐,这是胡人所为。”
离开前的最后一幕,已经给这场大戏安了名头,不会再改。真相如何,自然也会被所有知情人埋葬。
小以宁想起舅爷爷进鼓楼时,无意间的对视,便让他不自在的摸起鼻梁,想必他也觉得自己特别无耻吧,为了不认账,连自己杀自己的戏码都能上演。
虞可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快嘴 ,便对着婉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随即在众人目光中离去。
这时,去找王林的裴逸也归来了。
小以宁见他身后空无一人,急忙问道“表叔,你没找到二舅舅吗?”
裴逸遗憾地摇头“林子哥不知去了哪,离开前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刚刚我问了好几位师兄,都说他刚刚刺杀时并不在场,张师兄也说鼓楼分别时,他便没再见过他。”
小以宁听到此言,微微蹙起眉头,鼓楼附近应该安全的,那么二舅舅便是自个儿走的,可他怎么连最基本的向家人报备都不做。
思此,她脑海里不知为何,猛然忆起大舅舅以前与爹私下抱怨过二舅舅的话。
“我弟从小认死理,也不愿拿恶意揣测他人,告诫无数次都不上心,还要指责我想太多。燕京这种吃人地,他生活如此久都未变心性,在外摔了跟头,被人骗,每每还都是我出手救的,可我哪能日日盯着他。”
她爹听到此话,便发出一声耻笑,并冷漠的开口“王林向来都不蠢,他这副模样还不是你与两个老人家惯得,每每出事有人兜底给了他犯蠢的底气。”
“他既不上心便是他不愿听,不愿听便是不愿学,不愿学你何必告诫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救他,性子永远转不过弯,到你身死之时,最后还要被他说一句多管闲事。”
“我在族学遇见这样的学生,便不会管,会上进的人自然而然会改了性子,不愿上进的,路是自个儿走的也怨不得别人。”
说完,她爹便瞧了她一眼,冷笑道“对学生,我可不喜言传身教,还要费力告诫什么的。”
当时,她见她爹有内涵她的意思,还阴阳怪气了一句“晴姐儿自会有样学样,上梁不正下梁也歪。”
最后又是以男男双打结束话题。
小以宁抿抿嘴不愿再想,又重新看向为王林犯愁的老乡,开口劝了一句“表叔,我爹常说大人自有分寸,二舅舅因是临时有事才忘了与我们说。”
裴逸点点头“我刚刚去看台旁的摘星楼,和李姨说了林子哥不知去哪儿的事。她与安平郡主都叫我一个小孩不用担心,安平郡主还说她会帮忙找林子哥。”
王滚滚掐完手指头,也平静的开口道“确实不用管小林子叔叔,他玩够了便会回家。”
此话旁人都未走心,且皆是愁容。
不过小以宁的关注点已经从王林转移到安平郡主身上。
这位美人与姥姥成了忘年交,就被王林抬至姨姨辈,不过即便如此她已经不改与姥姥走动的心。
看来她家最先抱得美人归的是姥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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