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福一听这登鼻子上脸的话,不禁气极而笑,“嘿,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还真想爬到你爹头上啊?你咋不扶摇直上九万里,去与那老天肩并肩!”
裴逸却扬起眉毛,一脸纯良无辜地看着他,十分实诚地回答道:“爹,我早就试过了。”
裴大福顿时无语凝噎,一口闷气哽在了喉咙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算是终于体会到了陛下和二皇子相处时的感受,真是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小王八蛋。
而小以宁则抬头望了一眼老乡,眨着大眼睛接话道:“裴爷爷,我也扶摇直上几百里,与那白云肩并肩过呢。”
“哦哟,小小姐,你可别被这臭小子带坏喽。”裴大福连忙说了一句,满脸的无奈。
他瞧着眼前这让人头疼的两小只,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决定开口赶人:“小小姐,奴还要去忘忧泉伺候陛下,就不送您了,让这个臭小子送您回去吧!”
言罢,他便转身匆匆离去,生怕多说一句就被气出病来似的。
两小只扬着笑意对视一眼,浑然不觉此人是被自己气走的。
小以宁瞧着背影消失的门口,好奇的问了一句“表叔,你说忘忧泉那里是不是风景极好,舅爷爷这几日都去。”
帝王恋上忘忧泉也是下棋之后的事,因着这个,天一暗小娃就能回去与娘亲亲,不用与这个老男人多待。
不过,小娃心里猜测,那应该是个夏日泡澡圣地。
裴逸牵起小娃的小手向外走去,宠溺的回道“等这几日得了空,表叔去寻一寻,也带你去瞧瞧。”
小以宁眼睛一亮,遂点点头。
事先声明,她可绝非是对男人的澡池子有什么特殊癖好,纯粹是那该死的好奇心在作祟罢了。
随着两小只的离开,配房的灯火也渐渐暗了下来。
许是陪伴的人不同,小以宁这次没有像在裴大福肩上那般带着一丝拘谨,她牵着老乡的手,都带着几分雀跃的晃荡。
柔和的月光洒落,裴逸一手提着宫灯,一手带着小娃,侧眸瞥着她欢快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也是未下来过。
然而,两人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
就在两人走出宫廊,打算花园小道穿行时,裴逸蓦地脚步一顿,脸上也露着诧异。
“表叔,怎么了?”小以宁猝不及防的刹车,连忙躲到老乡身后,悄声询问道。
裴逸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小娃不要出声,只是皱起眉头将宫灯伸到身前,紧紧凝视着前方。
四周的氛围一下被少年的举动衬得阴森恐怖起来。
小以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紧紧抓着老乡的衣角,屏气凝神,与他一同盯着前面。
不多时,在远处阴暗的树影下,缓缓走出一个佝偻的黑影。
小娃眯起眼,此情此景是多么似曾相识,她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名字。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大佬,晴姐儿好久不见啊!哈,哈,哈,玛德。”
小以宁:⊙▽⊙
裴逸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后头的小娃就发出崩溃的爆鸣声。
“滚滚,你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变老啦!”
王滚滚:……
裴逸:……
黑影:……
说着,小以宁就松开了手,迅速跑了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逸眼疾手快的将小娃拉了回来,心累地提醒道“晴姐儿,滚滚没变。”
这时,那黑影也开了口,依旧是两小只熟悉的声音,“果然还是小孩子有趣,比裴大福好玩多了,嘿,嘿,嘿…”
小以宁:……,果真是裴安。
话音一落,树影下的黑影也徐徐走向两小只。
裴安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提溜着王滚滚,慢慢走至两小只面前。
裴逸低垂着双眸,瞧着对他露出谄媚笑容的小娃,率先开口说道:“多谢师公将滚滚送回来,我俩正打算去寻他呢!”
“是啊,裴……裴大爷爷,我与表叔可担心表哥啦,谢谢您。”小以宁也赶紧附和道,还伸出手,试图去拉王滚滚。
可惜,这老太监虽年事已高,但手劲却如同铁钳一般,岂是一个小女娃能够抗衡的。王滚滚依旧在他手中充当着“小鸡”的角色。
“裴大爷爷?”裴安睁着那只带着厚厚褶子的眼睛瞧向小女娃,咧着嘴问道“那裴二爷爷是那个呀?”
“裴大福爷爷。”小以宁如实回道。
此话一出,老太监便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带出来的,日日想着爬到我头上。”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犹如夜枭的鸣叫,显得无比阴森吓人,小以宁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只是她面上不显,依旧笑靥如花地对着老太监。
不仅是她,裴逸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挂着和煦笑容,静静瞧着老太监。
裴安眯着眼笑了片刻,见两小只皆面不改色,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收起嘴角,“这小的也不好玩呀,我手里这小子一去我那儿,就打碎了我的宝贝炉子。”
话音刚落,王滚滚就拼命挣扎起来,还大声反驳道:“你个老变态,分明是抓我过去碰瓷的,你那破炉子早就坏了。”
“滚滚,道歉。”少年立马冷声呵道。
听到此言,小男娃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瘪着小嘴,犹豫了许久,才喃喃开口“对不起……”
“嗯。”老太监满意的松开了手。
王滚滚赶忙与小以宁一起躲到少年身后。
裴逸见人已回来,也懒得与老太监虚与委蛇,“师公,天色已晚,您先回去休息,那炉子我明日会让我爹赔于你。”
“不愧是裴大福养出来的,你真是孝顺”裴安嘲讽道。
少年没理他,只是关注着两小娃,见两人又开始手牵手,并一同扯着他的衣服,便高高举起宫灯,打算离开。
这时,老太监又开口问道“小子,你可知晓你爹这几日将陛下引哪儿去了?”
裴逸眉尾微扬,侧眸望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讽意“师公莫怕,你的耳朵与眼睛能带进棺材里。”
裴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惆怅道“自然是能的,你们陛下少时做的孽太多,如今爱当仁君了。”
他两手一背,眼神越过少年落到小女娃身上,继续意味深长道“如今病好了,连口味都变了,往后怕是比先皇都有过之。”
小以宁被这猥琐老太监的眼神给恶心到了,她扯了扯老乡的衣服。
裴逸立马心领神会,挡住老太监的视线“师公,若是下次陛下又罚您,我会提议拔了您的舌头,您岁数大了,想来留着也尝不出味了。进棺材时,瞧着也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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