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脚步轻快回了阿哥所,甫一进了前院,就瞧着苏培盛迎了上来,殷勤地为四爷打帘。
“主子爷,您回来了。”
四爷迈步进去,苏培盛跟进来,忙得把沏好的茶端了过来:“主子爷,您喝口茶润润。”
四爷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打量着走路还有些不利索的苏培盛,半晌,沉声道:“知道错了?”
苏培盛忙不迭地双膝跪地,叩头谢罪:“回主子爷的话,奴才知错了,往后再不敢胡乱揣度主子爷的想法,求主子爷宽恕!”
“只这一次。”
四爷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却让苏培盛脊背生寒,忙不迭道:“是,奴才记住了!”
“启禀主子爷,这是早上后院送来敬献主子爷的生辰贺礼,”苏培盛忙不迭从指着桌上大小不一的三个锦盒跟四爷道,“这是福晋的,这是宋格格的,这是李格格的。”
“知道了,”四爷瞥了一眼最上面那个最小的锦盒,然后又看向苏培盛,道,“身子既是还不利索,就先回去歇着,等利索了再来伺候。”
“是,谢主子爷恩典,奴才告退!”
苏培盛毕恭毕敬退了出去,小连子拎着从永和宫提来的食盒恭恭敬敬走进来:“启禀四爷,这是德妃娘娘给的糕点。”
四爷瞥了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小连子走后,四爷慢吞吞地喝完了一杯茶,注意力才落到妻妾们送的生辰礼上,最上面的、那个最小的锦盒……
是李氏的。
四爷伸手拿过去颠了颠,没什么分量,顿时就有些失落,看来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生辰蛋糕,但是在打开锦盒之后,四爷的失落就一扫而空,锦盒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香囊!
而且还是四个!
这下看三哥还拿什么取笑他!
四爷喜滋滋地将香囊挨个看,打底都是竹青色,上面的图案却不同,分别是燕子穿垂柳、鸣蝉卧梧桐、大雁越麦田、苍鹰立松柏。
一目了然,代表了一年四季。
绣功精巧,连图案都别出心裁,不是宫里常见的什么三阳开泰、祥云满福之类的吉祥图案,更不是三哥身上戴的那些,又是连理枝又是鸳鸯戏水的,太儿女情长小家子气,反正他是戴不出去的。
四爷越看越喜欢,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最后亲自动手给自己戴上了那个很应景的苍鹰立松柏的香囊。
再打开福晋的那个锦盒,里面是一条腰带,且不说做功料子,单说中间嵌着的那块和田玉,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好玉,玉质温润,通体无瑕,跟四爷手上的白玉扳指,竟也不相上下。
福晋应该是动用了自己的嫁妆。
这份心意算是难得了。
四爷叹了口气儿,将锦盒盖上,福晋要是真把他这个夫君放在心上,安安分分当好福晋,他是不想再跟福晋生龃龉的。
但愿福晋能受教吧。
四爷没再看宋格格的礼物,坐下来看书,不知不觉感到饿了,四爷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盒,没叫小连子进来伺候,自己动手打开了食盒,从里面取出糕点。
最上面的,竟然是他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栗子酥。
四爷看着那一碟子金灿灿的栗子酥一时有些恍惚,半晌四爷伸出了手。
“主子爷!”
推门声传来,四爷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抬眼看向又拎着个食盒进来的小连子。
小连子满脸堆笑,跟四爷禀报:“启禀主子爷,这是十四爷将将让人给四爷送来的,说是贺四爷生辰。”
十四那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还能记得给他送礼?
今儿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放下吧。”四爷点点头。
小连子将食盒放下,又给四爷斟了杯茶,然后便躬身退下了。
四爷的目光在桌上的两个食盒间逡巡着,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总算确认这俩食盒一模一样,手柄上还都有永和宫的字样。
四爷的目光沉了沉,伸手打开十四让人送来的那个食盒,映入眼帘的,也是一盘金灿灿的栗子糕。
四爷坐了回去,冷眼看着面前的栗子糕,一时间胃口全失,将那盘栗子糕又放回了食盒。
……
“什么?今晚是在正院摆的宴席?”
得知今晚家宴要在正院举行,维珍是抗拒的,她可是对正院有阴影,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去。
甘草也是一脸无奈:“方才李嬷嬷过来通知,的确是这么说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毕竟阿哥所就这么巴掌大的地儿,一股脑儿塞进来这么多的皇子,每人能分到的地儿可就有限了。
除了四爷独享的前院,后院的地方实在紧张,公共区域也就一个小花园儿,上回的七夕家宴就是在小花园儿的凉亭里头办的。
但是现在都已经入冬了,在户外办家宴,明显是不可行的,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换到了正院,谁叫正院地方最宽敞,又是福晋的地盘呢。
“李嬷嬷还说了,福晋特地为大格格准备了好克化的糕点,让主子到时候带着大格格一道赴宴。”甘草打量着维珍的表情,越说声音越小。
特地为大格格准备了糕点?还让她带着大格格一道赴宴?
让她的大格格去配合福晋展示贤惠大度好嫡母的人设吗?
早干嘛去了?
维珍郁闷地坐在软塌上不吭声,想着之前大格格在正院的两次经历,维珍就暴躁得不行。
“管她呢,就是不带大格格去。”半晌,维珍心下一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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