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茶杯盖子没有打到德妃脸上,被慧嬷嬷眼疾手快挡住了,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眼瞅着地上的碎片,德妃蓦地怒火高涨,也抓起了茶杯就要回敬荣妃,然后就听着惠妃一声怒喝——
“够了!”
看戏吃瓜是一回事儿,可真要闹出什么不体面来,惠妃却不能坐视不管。
当下惠妃沉着脸,盯着斗鸡似的德妃跟荣妃:“还记得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吗?还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也不怕丢了天家的颜面,搅扰了敏妃的清净!”
平时小打小闹的也就罢了,惠妃是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敢在敏妃的灵堂后殿里头动手,便是寻常百姓家,怕也不会生出这种事儿来,何况还是天家。
“现在都回宫去,每人抄录往生咒百遍,待敏妃头七的时候送去宝华殿供奉!”
“是,妾身遵命。”
眼瞅着惠妃当真动怒了,德妃跟荣妃纵使心里还蹭蹭冒火也不敢违拗,也是后怕不已,当下两人福身行礼,然后被各自宫人扶着退下。
“真是不像话!”看着两人离去,惠妃摇头叹气。
“得亏有姐姐在,要不然不定闹成什么样呢!”宜妃嗤笑一声,“这两位啊,相看两厌都二十多年了,这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也不嫌累,啧啧,只怕到死才能消停呢。”
不过人家当事人都不嫌累,她这个负责看戏吃瓜的就更加不会累了。
就是不知道万岁爷知道了会是个什么想法。
惠妃看向一派等着看好戏的宜妃,默默腹诽,你又能比她们好到哪儿?煽风点火的事儿你平时干的还少?
还好意思看人家的笑话,你家的笑话少?
你那宝贝儿子老九烂掉的屁股现在都已经长好了?是又能开始闯祸了?
不过惠妃也懒得提,想到宜妃的老九,惠妃又想到了如今还远在盛京的大爷,一时心事重重。
当下惠妃放下了茶杯,跟宜妃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
“是,姐姐请。”
翊坤宫跟延禧宫不挨着,两人在宫门前分别,朝着各自宫殿走去。
“东西已经送到保清那儿了吗?”惠妃压低声音,询问身边的嬷嬷。
保清是大爷的乳名,万岁爷当年给起的。
嬷嬷忙不迭点头道:“回娘娘的话,一应棉衣早就给大爷送过去了。”
看着青阴阴的天儿,惠妃叹息道:“眼瞅着天儿就冷了,盛京比京师还要冷一些呢,要是没有棉衣,保清肯定要冻着了。”
其实就算大爷没有回京带棉衣,直接去的盛京,可就算惠妃不派人去给大爷送棉衣,大爷哪里又会冻着?只是惠妃一片慈母心肠,自然记挂着儿子。
自打闰七月,大爷随驾出京,到现在,惠妃已经差不多三月未见大爷了,可照着万岁爷的意思,得等到颁金节过,大爷才能回京。
“也不知保清还好吗?人瘦了吗?”惠妃喃喃道。
嬷嬷闻声也面露不忍,默默在心里轻叹。
之前万岁爷又是带着大爷祭拜太祖皇帝,又是塞外阅兵的,京中谁不猜测万岁爷是不是打算易储?连太子不都慌不择路、昏招连出?
那程子太子煎熬,惠妃又何尝不是?
一颗心成日“噗噗”跳得厉害,惠妃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迫切地想知道塞外的所有消息,但是她不敢也不能打听,就怕自己这个做娘的连累了儿子。
是啊,儿子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到了紧要关头,她这个做娘的当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儿子添乱。
然后呢?
然后,圣驾回銮,万岁爷跟太子父子共乘御驾,真真是父慈子孝,而她的儿子,却被万岁爷打发去了盛京。
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只是并没有落在预期的位置。
惠妃总算能睡着觉了,只是多少次从梦中惊醒,眼泪打湿枕头。
她一个深宫妇人,并不能全然明白这里头的波诡云谲,但是她心里也知道,儿子这回跌了个大跟头,而这个大跟头十有八九还是万岁爷亲手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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