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遵命。”女贞顿觉神清气爽,当下就忙不迭退了下去。
女贞前脚走,后脚肖嬷嬷就来了,打量着维珍的面色,就知道维珍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
肖嬷嬷默默叹了口气儿,行至维珍面前:“主子,您到底是打算要帮武格格?”
维珍沉着脸道:“膳房实在荒唐胡来,既是福晋不在家,我管一管也是应该的,没得叫人以为四贝勒府不成体统。”
维珍这话不错,家里出了乱子,若是福晋不在的话,她这个侧福晋的确是要出面管一管的,只是……
膳房荒唐胡来是今儿才开始的?
福晋从前就压根儿不知道膳房胡来?不知道武格格被膳房敲了那许多银子去?
人家就乐意看着武格格被磋磨欺凌,膳房的人又不傻,做什么还不都讲究个投其所好?
如今维珍这一插手,福晋会怎么想?
自然会觉得维珍这是故意的,就是要趁机收拢武格格,仗着四爷的偏宠、膝下的三个孩子,要跟自己叫板呢!
不论是在后宫还是后宅,明哲保身总归不是错。
安生日子才过多久?肖嬷嬷是真不希望维珍又被福晋针对。
肖嬷嬷一脸担心,顿了顿,才又语重心长道:“主子,为了武格格,不值得。”
肖嬷嬷这话发自肺腑,就算真的到了主子不可避免跟福晋起冲突、打擂的那天,也不该是因为个武格格。
在肖嬷嬷看来真是特别不值当,而从前维珍也是这样想的。
她真的不想干涉任何人的人生,毕竟在这里,她连自己的人生都把握不住,又有什么本事、多大的能耐,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别说是她,哪怕是四爷、其他一干皇子,个个都能稳稳掌握自己的人生吗?
所以,奴才盼着能出头,小妾盼着能得宠,皇子们又有哪个不想一步登天?
谁不想活得自在?谁不想活成个人样儿?谁不想冲出层层桎梏、痛痛快快喘口气儿?
可如果没那个本事,你最好就是老老实实关起门来过日子。
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这话听着就自私凉薄,但是却又何尝不是此处的生存之道?
她知道,这些她通通都知道,但是这个时候,她就是受不了,不仅受不了,她还出离愤怒。
都道是养儿防老,她这个闺女……爸爸妈妈算是白养了。
相隔三百多年,她的孝心注定这辈子都回馈不了爸爸妈妈。
但是武格格呢?
武格格的家就在京师,可能就跟四爷府隔了几条街,这又不是中间隔了条银河,武格格这个做妾的不能回去给额娘奔丧本就很惨了,怎么连对额娘这辈子最后能尽的那么一点儿孝心,怎么就送不到?
怎么就这么难?
她真是受不了!
“值得,”半晌,维珍道,语气坚定,“值得的。”
……
太子、大爷、三爷,齐刷刷缺席九爷的婚宴,四爷这个在场最年长的皇子,免不了少喝,待傍晚回来的时候,四爷是被苏培盛扶着下的马车。
“主子爷,您小心脚下。”苏培盛扶着四爷小心翼翼进了前院儿。
“珍珍……”四爷口中含糊唤着,目光落在苏培盛的脸上,半晌才皱起眉头,一脸嫌弃道,“怎、怎么又是你?”
苏培盛:“……”
对啊,怎么又是我?
不光光今天是我,明天是我,后天还是我!
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盘丝洞洞主再好,也不能见天陪着您,您再嫌弃俺老苏,还不是得俺老苏时时伺候着!
这种场面经历多了,苏谙达表示轻松拿捏,根本就不会伤到一分一毫!
“主子爷要是想见侧福晋,奴才这就叫人去请。”苏培盛道。
“赶、赶紧地!”四爷旋即摆摆手,继续嘟囔道,“瞅着你就眼烦!”
苏培盛:“……”
啊啊啊!
不行,他还是受不了!
他还是被伤到了!
方才席间五爷就不该给主子爷挡下最后那两杯酒,就该让主子爷喝下,然后彻底醉倒!
醉倒了就不会想起盘丝洞洞主了!也不会嫌弃他这个任劳任怨的苏谙达了!
苏谙达憋屈地咽下满嘴的老血,然后继续小心翼翼扶着四爷进了房,把人扶到软榻上坐下,一边吩咐小连子去请维珍,一边又给四爷斟茶。
“主子爷,您喝口茶缓缓。”苏培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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