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太子名单的,自然是经过一番遴选的。
索额图如今虽然辞官在家,但是却哪里有赋闲养老的心思?太子的名单也是倾注了索额图的心力。
太子对这份名单异常满意,就等着敬献给万岁爷呢,结果万岁爷压根儿就用不着他排忧解难,自己大笔一挥,四十三个人选就这么定了下来。
除了张英的儿子张廷玉等少数几位太子有意拉拢的中立派子弟,竟是再没有跟太子名单重合。
亏得太子之前还以为,万岁爷叫他主持春闱是为他着想打算,是对于他失去索额图的补偿。
可是然后呢?
万岁爷钦定庶吉士名单,为什么不跟他商量?为什么都不肯为他着想打算?
看他傻小子似的被耍得团团转,万岁爷就满意了?心里就畅快了?
像是被当众劈头盖脸扇了几记大耳光,太子不动气就怪了,能忍着没有冲去乾清宫跟万岁爷理论,已经算是不错了。
何宝不插嘴,但是眼瞅着太子面色难看,担心太子又要摔东西,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劝道:“殿下暂且宽心,万岁爷到底也没向着直郡王呢。”
是的,钦点庶吉士的名单,不合太子的心意,但是却也不见得就合大爷的心意,而且大爷如今被万岁爷派去张罗春狩一事,万岁爷不还是让索额图的女婿伊桑阿跟着做副手?
直郡王的处境还不如太子呢!
太子闻言,心情才好了三分,面色兀自难看,冷声道:“直郡王也配跟孤比?”
“是是是,直郡王自是不配跟殿下比,都是奴才糊涂,一时妄言,还望殿下恕罪,”何宝松了口气儿,趁机给太子倒了杯茶,然后道,“奴才给殿下去了安神丸来,殿下可要服用两丸?”
不待太子回话,就听着门外传来小太监的禀报:“殿下,徐大人到了。”
徐大人,指的是徐元梦。
先前万岁爷特意吩咐徐元梦来给太子上课,只不过太子后来闭门养病,上课的事儿也就告一段落,后来太子病愈,太子还以为万岁爷不会再提上课的事儿,但是却哪里想到,万岁爷又叫徐元梦继续给太子上课。
如今日日还要憋屈地听着徐元梦上课,太子别提多烦躁憋屈。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对自己的处罚还不够吗?
他还不够乖顺吗?用得着皇阿玛一直用个奴才秧子徐元梦来点他?!
原本心情才勉强好一些,可是冷不丁地听说徐元梦来了,太子的火又“蹭”地一下烧了起来。
“滚!给孤滚远些!”太子咆哮道,随手抓起桌上茶杯就朝门上砸去,“砰”的一声,茶水瓷片飞溅,一片狼藉。
小太监早吓得退下,剩下何宝叫苦不迭,又开始不住口地劝太子:“殿下,就算您不喜徐大人,可到底徐大人是奉万岁爷之命前来授课的,若是叫万岁爷以为您对他的旨意不满,那……那就不好了。”
是的,徐元梦再不讨人喜欢,也是万岁爷让来的,太子哪儿有拒绝的份儿?
再有就是,如今毓庆宫的奴才可不比从前,万岁爷才给毓庆宫更换了一批奴才,太子如今进出都不自在,先前索额图叫人来送名单,可是废了老鼻子的劲儿才有惊无险送到太子手里。
太子觉得憋屈极了,可就算这样却也暂时不敢更换奴才,就怕惹怒了万岁爷。
“再没有比孤更憋屈的太子了!”太子咬着牙,一拳重重击在桌案上,紫檀木做的桌案坚固异常,除了轻轻一颤并无异样,倒是太子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先是一片煞白,旋即又变得通红。
何宝吓了一跳,忙不迭去给太子揉手,再开口声音就带着哽咽了:“殿下,您要是实在难受就还是打奴才吧,奴才贱命一条,可殿下千金贵体怎可损伤?殿下,殿下您要珍重自身啊!”
半晌,太子蹙着眉,烦躁地摆摆手:“还愣着做什么?把人请进来吧。”
何宝一怔,愣着没动,太子愈发不耐烦:“怎么?孤连你都使唤不动了?”
“奴才不敢!”何宝忙道,一边又小心翼翼道,“殿下,徐大人是奉命来给您授课的,万岁爷还三不五时会叫徐大人前去询问殿下课业,殿下……”
就别再为难徐大人,动辄对徐大人拳脚相加吧,到底徐大人如今是正二品礼部侍郎,又是奉万岁爷之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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