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闻樱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神经紧绷盯着窗户外。
一阵风声都让她脊背发凉,不住地发抖,视线又落在了桌面的半截蜡烛上。
“救命,救命啊!”
突兀的声音响起,让钱闻樱猛的一惊。
有人冲过来,脚步凌乱,砰砰砰拍打着木门。
“闻樱姐,救命!”是钱诗南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焦急和恐惧。
“诗南?”钱闻樱着急忙慌溜下床就要去开门:“诗南,等着,姐姐这就来!”
然而到了门口,她脑子突然一动,手上的动作硬生生止住了。
“记住,谁敲门都别开,就算喊救命也别开。”钱闻樱脑子里又想起了鬼道的话。
她这才意识到,钱诗南从来都是直接叫自己“姐”,根本没喊过她“闻樱姐”。
“闻樱姐,救命!开门!”
门外的鬼似乎意识到她靠近门口了,居然不敲门了,只是在喊,这让钱闻樱更加断定外面的不是人而是鬼。
恐惧过后她又突然想到:害怕钱诗南出事可以直接在系统上打电话啊,干嘛非要出去?
想到这儿,钱闻樱追悔莫及,对鬼道的愧疚心理上升了一个层次,更担心他了。
鬼吃人。那鬼道,吃人吗?
没来由的,她的脑子里又冒出来一句话,这让她打了个冷颤。
如果鬼道真的去找了钱诗南的话……
“只要我在,你就别想进来。”林邬并没有回答鬼道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
钱诗南却有点动摇:“林姐,万一真的是我姐担心我……”
林邬转过头,眼神中是十足的冷静。
“你姐担心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系统给你打电话?”
一句话,干懵两个人——钱诗南和蹲在外边绞尽脑汁想进来的鬼道。
你说人的脑子怎么长得呢,有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宕机。
鬼道也沉默了。
当时看钱闻樱太急,自己也没想太多,现在想来她为啥不直接打电话?
算了,反正自己用碰见的几个敲门鬼饱餐了一顿,也算是不虚此行。
说到这儿,索性林邬冲着外边喊:“我会让钱诗南给她姐姐打电话,你回去吧。”
鬼道不再坚持,临走时嘱咐了一句:“柜子顶上的尸油蜡烛,过了十二点就赶紧熄灭。”
林邬面色凝重,一点也没好转——因为门外的鬼怪,能清清楚楚看见屋内的构造。本来这灯在桌子上,是她发现端倪才放在柜子顶上的。
可是,为什么他要好心提醒自己呢?难不成是狡诈的骗人把戏?
鬼道回了自己房间门口,远远看了一眼离厕所最近的房间,那是吴元哀和陈保国的住所。
他还是去敲了敲门。
门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鬼道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些敲门鬼也没什么区别啊,挨家挨户敲别人的门。
那这里的敲门鬼怎么来的?会不会是和自己一样拥有鬼怪身份的人死后怨念化成的?
他被自己的脑洞折服,忍不住吐槽自己天马行空的思想。
他动用毕月乌之眼,放开神识感知,就被吓了一跳。
门后那个剪影就守在门旁边,侧着身子拿着桃木剑;然而他看向床榻时,却没看到陈保国,倒是床下有什么东西,可能是加了禁制,自己感受不清。
陈保国干什么去了?总不至于是上厕所去了吧?
鬼道又摸不着头脑了——敲门鬼难道没敲过他们的门?都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出门去厕所?
按陈保国的性格不应该这么勇敢才对啊。
见门后的吴元哀迟迟不说话,鬼道也不再纠缠,回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吴元哀见门外的东西离开,神经依旧紧绷,他转过头。
床底下蜿蜒的红黑色液体已经流了出来,床外还能看见床底下的一只手。
良久,吴元哀才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受到床下的影响,直接坐在床上重新入定。
鬼道又去敲钱闻樱的门。
“钱闻樱。”
在屋子里缩成一团的钱闻樱一下子从被子里冒出头,赶紧跑到门边。
“你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
钱闻樱不知道怎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起来了,鬼道回来好似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中式恐怖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鬼道可能真的是末世老混子了,听到别的小姑娘哭他就想笑:
“别哭,我就在屋外,你睡吧。”
说完,他就在台阶旁找了一块儿不那么坑坑洼洼的地方坐下,就在屋檐下,能躲雨,灯就在他头顶,黄色的光线让他内心安定下来。
“要不我开门,你进来?”钱闻樱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有些犹豫。
鬼道抬头看着天空。
“不用了。”
浩瀚的夜色,一抬头,就是满天星星。
原来天空不会被污染啊,飞鸟的叫声还是那么动听。
凌晨四点多,天已经不那么黑了。
没来由的,鬼道心里一酸。
回不去了。
破烂不堪的世界,和内心已经空白的我。
江菱度过了最幸福的童年,提心吊胆的青年,和疲于奔命的成年。
“那你,随便说点话,我睡不着。”钱闻樱声音怯生生的,显然还在门口站着——对于她来说,离鬼道越近越安全。
“你知道星宿吗?”鬼道见她睡不着,两个人就开始隔着一扇门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星宿?天上的?”钱闻樱想了半天:“不知道啊,我不认识星座。”
“不过,听说末世以后有人得到了星宿的力量。”
“那你知道,星宿的选择和什么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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