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梵愚把自己关在屋内,一天洗三次澡,皮肤被他搓的通红,却依旧觉得身上脏得很。
这种事不止一次,他却还要面对枭逸无知的询问和养父恶心的伪装。
在他终于鼓起勇气把这件事告诉养母后,等来的不是他们关系的破裂,而是她把自己关进地下室,殴打地差点残废。
“他侵犯你?你怎么不侵犯别人?肯定是你这个贱货勾引别人!”
梵愚觉得自己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死尸,失去了所有信念。
他已经被地狱的火烧得体无完肤。
成年后他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迫不及待去了国外。
他获得了无数的奖项,无数的赞美,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
直到。
军方把他关押起来,让他秘密研究毁灭武器,后又杀人灭口。
所以,在鬼道向他伸出手时,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恐惧。
……
鬼道看着梵愚,又看了看他身后碎掉的窗户:“……二楼跳下去死不了的,顶多骨折。”
梵愚看着他,脸上发狠的表情丝毫不减。
鬼道细微的动作都能让梵愚一抖,所以鬼道只得退后一步:“把这个喝了。”
一个瓶子被扔了过来,是柴崖给的恢复剂。
梵愚却不喝,依旧死死瞪着他。
“你发狠也没用。”鬼道吊儿郎当:“你要是不喝,我现在就扒你的衣服。”
梵愚像一只炸毛的刺猬,又惊又怒,许久看鬼道似乎真要有动作,才拿起瓶子一饮而尽。
喝完将瓶子砸碎,脸上厌恶的表情依旧不减,他擦了擦嘴,嘴角都被磨红了:“你满意了?”
看梵愚喝完,鬼道满意了,也不再强求他允许自己靠近:
“客房多的是,住下吧。你要是不住,让我捉到你就等着和我同床共枕。”
“下流!你休想!”梵愚的眼眶通红,他怒视着鬼道:“你这个背德的畜生,蛊惑我弟弟,日后一定下地狱!”
“哎!可别搞错情况了,是你先追杀我的,玻璃还没赔钱呢。”鬼道依旧死皮赖脸:
“还有,是你弟弟死皮赖脸要跟着。我本来也没指望上天堂,道德这东西本来就没用,我早都抛弃了。”
梵愚靠着窗户,胸膛一起一伏,身子却依然本能地发抖。
鬼道转过身打了个哈欠就进了另一间房,他可不会为了防一个刺客浪费自己的睡觉时间。
不出意外,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到门发出了细微的动静。
轻微的风,梵愚还是进来了,手里拿着匕首。
冷冽的气息让鬼道立马清醒了。
尽管他不会死,但是他会痛啊,谁希望没事儿干被别人捅一刀?
可是,如果装睡或者醒来激烈反抗,梵愚大概又会像一只猫一样溜走。
鬼道心里并不好受。
世间的苦难大概是无解的,痛苦是力量的养分,痛得越厉害在末世就越强。
可是,如果能健健康康长大,谁愿意去经受苦难呢?
梵愚很厉害,如果能相处好,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帮助。
然而,看他如今的状态,别说变成朋友了,碰都碰不到一下。
怎么才能让他摆脱这种触碰恐惧,不再被过去纠缠呢?
鬼道真的是一个很贱的人。他不是心理医生不会语言疏导,所以他只能用无赖的方法。
梵愚几乎是扬起刀的一瞬间,手在即将划过鬼道脖子时,鬼道的爪子眼疾手快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梵愚还没说完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身子就碰到了柔软的床。
一招擒拿,直接把梵愚摁得死死的。
梵愚没想真的要鬼道的命,或者说他还在纠结,不然鬼道是没有机会近他身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梵愚瞳孔震动缩的很厉害,手上的动作完全就失去了章法,几乎是本能的反抗。
“别碰我!”梵愚的挣扎剧烈程度完全超乎鬼道想象,让他也不免有点心惊。
可是他知道,只要自己松手,梵愚可能直接蹦起来玩消失,往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正想着,梵愚的身体竟然开始剧烈发抖,说话声小了,动作也慢了下来。
鬼道意识到不对劲,松开他的手,他也没跑;再低下头去看梵愚抵着床的头,就听到很小的抽泣声。
他竟然哭了,抖得相当厉害,就连手都不受控制地痉挛。
那是一种面对恐惧,无能为力而绝望的抖。
至于鬼道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她曾经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无意中撞破了毒贩的老巢时,面对枪口也是这种反应。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让梵愚别怕,说什么“我是好人”之类的话,既然被当成了流氓索性摆烂,半开玩笑开口:
“就这点水平,还想刺杀我?”
说完,他又把刚要起来的梵愚摁了回去,直接把被子一蒙,果断把梵愚搂进了怀里。
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展,只是觉得梵愚很像狸花猫,可惜他越不让人碰鬼道越想抱。
梵愚还在抖,背对着自己,不知道是气疯了还是恐惧疯了,鬼道还以为他冷,又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我很困,你安静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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