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竟池笑了笑,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道,“这样也挺好的。”
“好什么?”
“没有人打扰,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都有多久没这样单独相处过了?”
江澜没好气地推开他,“那你不能换个地方单独相处吗?非要在这里,你看这里……”
她话说一半,便看到那边有条手指粗的蜈蚣朝这边爬了过来,吓得她尖叫着扑到陆竟池怀里,“蜈、蚣!!”
陆竟池转头看了眼,随手捡起手边的石头,等蜈蚣爬过来的时候,他一石头砸下去,将那条蜈蚣砸扁了。
“好了,死了。”
“……”
他又随便捡了个一根树枝,将蜈蚣尸体挑起来丢进火里,没多会儿就传来一阵肉香。
“你……”
江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竟池道,“别怕,不是有我在,你睡觉吧,我盯着,保证任何虫子都无法靠近你。”
“不要,我睡不着。”江澜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外面还有各种虫鸣声,每分每秒都在挑战她的神经。
陆竟池叹了口气,“既然睡不着,那我们不如去探险?”
“你有病吧,这种地方探什么险?”
“就是因为这种地方,才有探险的意义,别的地方有什么意思。”
江澜觉得,他大概是憋坏了,竟然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她死死抱着陆竟池的胳膊,“别去别去,就在这里待着吧。”
陆竟池耸了耸肩,“好吧。”
江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努力忽视身后的三口棺材,倒在陆竟池的怀里说,“我先睡会儿吧,你别离开我啊。”
为了断绝他去探险的念头,江澜只能勉为其难的装睡了。
陆竟池摸了摸她的头发,“行,你睡吧。”
江澜叹了口气,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睡觉。
但是一闭上眼,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围绕着他们,甚至还忍不住幻想,房间里的棺材里会跳出来两只僵尸。
她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故意带我到这里来的?”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出了点意外而已,放心吧,待不了多久。”
“待不了多久是多久?”
“那就看他们什么时候找到我们了。”
江澜蹙了蹙眉,“他们?”
“嗯,林征他们。”
江澜从兜里摸出手机,想给林征打个电话,要不行发个定位啥的,但是,手机拿出来没有信号。
她叹了口气,“这什么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
“正常,这里荒废了这么多年,没有信号站,当然就没有信号了。”
陆竟池说着,“你不是睡觉了吗?”
“我睡不着,想到后面那三口棺材,我总感觉里面会有东西出来,万一他们跑出来附身怎么办?”
陆竟池不禁失笑,“你电视看多了。”
江澜撇了撇嘴,她又将陆竟池抱紧了几分。
其实说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见她这么主动过了。
陆竟池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嘴角带着笑意,将她也搂紧了几分,“冷吗?”
江澜摇了摇头,现在本就是夏天,虽然这里是海边,夜里有些凉快,但是面前还有这么大一堆火呢,她抱着陆竟池还感觉到有点热。
江澜睁开眼,余光又不自觉的瞄到头上的房梁,她惊恐的瞪大眼睛,“那那那有条蛇!”
陆竟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有条蛇挂在房梁上,而且就在他们头顶。
“没事,赤练蛇,没毒。”
“虽然没毒,可是很吓人啊!”
“太高了,抓不到,就这么着吧,如果它下来我就打死它。”
江澜现在是彻底睡不着了,她无语的扯了扯嘴角,离开陆竟池,换了个离蛇远点的地方,“我不睡了。”
陆竟池点头道,“那就坐会儿吧,明天天亮了去外面沙滩上睡觉。”
这次他没有再继续吓唬江澜了,毕竟凡事过犹不及。
两人盯着火堆,沉默了一阵,江澜抬起头看向陆竟池,“所以,三哥为什么没有死啊?你跟我说说什么情况,我明明看到……”
陆竟池沉吟了会儿,神色很复杂,他欲言又止。
江澜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啊,你不会骗我吧?”
“好了,你别激动,我告诉你就是了。”陆竟池沉默了会儿,说道,“其实,裴卿声杀死的那个人,不是你三哥。”
江澜怔了怔,“什么?”
陆竟池有些好笑,“怎么,你连你自己的三哥都认不出来?”
江澜拧着眉仔细想了想,当时她太紧张了,根本没注意到什么,她只想着怎么救下自己的三哥,又怎么会分心去仔细检查那个是不是柳月忱呢?
“所以,那个人是?”
“反正不是你三哥就对了。”
江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三哥在什么地方了?”
陆竟池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计划?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总该告诉我吧?”
陆竟池思忖道,“我只能说,你三哥虽然脾气是暴躁了点,但还算没那么固执。”
“什么意思?”
陆竟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原来在最先的时候,他就和柳月忱商量好了,要给他换个身份生活,但是‘柳月忱’这个人,必须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亡,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去关注柳月忱这个人了。
所以,计划一开始的时候,陆竟池就派人去找一个替死鬼,这个人身高长相和柳月忱要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声音也得相似。
这样再给他整容,就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最后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让柳月忱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和柳家的人反目,让他被人追杀。
这样替身出来替他受死,他就能够获得自由。
当然,裴卿声这个搅屎棍,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如果裴卿声还要追着柳月忱不放,甚至可以将他也一举拿下。
计划在柳月忱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发生了变化,但是也和之前的计划相差无几,而且他打死了柳延禛,让他这个罪名更加坐实。
后来他大概是想通了,又联系了陆竟池,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和三哥并没有反目?”
“你以为你三哥和你一样别扭?”
“你什么意思?”
“开玩笑而已。”
江澜不由想到裴卿声那天……
她心里忽然一跳,“所以,那天,裴卿声拼了命也要拉着那个柳月忱去死,就是这个原因?”
陆竟池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江澜,沉吟了许久。
“是。”
江澜脸色变了变。
那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了,裴卿声那句最后帮他一次,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也看出来那个是假的,也明白了陆竟池所有的计划,所以才拼了命的也要杀了柳月忱。
他是在帮陆竟池,也是在帮江澜。
江澜也沉默了,她盯着那堆火,心情复杂。
火焰的光芒在两人脸上跳跃,外头的虫鸣声越来越繁密,却显得屋里更加寂静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是担心我对裴卿声愧疚吗?”
陆竟池道,“他最开始就逼你亲手杀了她,不就是为了让你永远记住他,让你知道真相后对他愧疚么?”
所以他一直没有说,甚至不想告诉她柳月忱还活着,他不希望裴卿声连死了都还要来和他争抢在江澜心里的位置。
可最后看到江澜病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只能告诉她,然后带她去见柳月忱。
“所以,你会怪我吗?”
江澜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怪你的,事情都过去了,难道我现在还要对你生气吗?”
陆竟池笑了笑,“那就好。”
虽然他嘴角挂着笑,但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的笑意,因为陆竟池也知道,江澜知道真相后,就算嘴上说不在意,难道心里真的对裴卿声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么?
当然这些事没有必要去深究。
陆竟池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好了,要不你睡一会儿?”
江澜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就算头上还有条蛇在盘旋,江澜也没有先前那样感觉到害怕了。
她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好像什么都没想,但那些事又不受控制的钻进脑海里。
两人就这样在屋里坐了一夜,头上那条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清晨的阳光从大门照进来,驱散了夜里的阴霾,江澜的心情也因为看到阳光好了点。
“天亮了。”
“你饿了吗?”
江澜摇头。
虽然她说自己不饿,但陆竟池还是从行李箱里拿出两袋吃的递给她,“吃点吧,你身体还没完全好。”
江澜接过袋子,不知道陆竟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事,所以他吃的备得很充足,在临安的时候买了些,然后来的路上又买了不少。
这些吃的,起码够他们两人在这里待上四五天了。
四五天……
江澜忽地看向陆竟池,“我们不会真的要在这里待上四五天吧?”
陆竟池随手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她,“说不定更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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