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屿懒洋洋地起身靠在合拢的门上，眼睛发酸，后来可能是觉得这里灯光太亮，杨晓落过来的视线好像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索性低头往里走，坐在沙发上轻轻吸了下鼻子，仰着头看天花板。
没想到这边的灯也被她过来啪一声摁开了，他有些无语地闭了下眼，结果再睁开时，腿上一沉，杨晓就坐到了他大叉叉岔着的腿上，他没敢动，杨晓俯身又去把灯摁了。
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杨晓才是那个喝得有些醉的人，玄关处的光照过来，勾勒出两人的身影，那些在ktv嘈杂的声音下被冲散的情感，就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放大。
他没敢动，怕她摔，抬了一只手虚虚地环住了她的腰，她抬了手，固执地把他头上有些乱的头发扒回去，“顾晟屿，你真的是，虾菜包”。
他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又瞎又菜，行了吧”。
她笑得不行，微微回身去一旁的抽屉里掏了个盒子出来，他倒是没觉得这是什么传家宝，任由杨晓拉了他的手过来，给他戴上。
他一动也没动，但也算不上配合，杨晓扒拉半天也没戴进去，低头嘀嘀咕咕的，“小了？”顾晟屿收了另一只手帮了下忙，就轻松进去了，套在他的手腕上不大不小的。
和她的指尖一样，带着丝丝的凉意。
一颗颗的珠子颜色各不一样，又搭配得和谐，他皮肤算白，戴在手腕间很好看，杨晓总是很固执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些丰富的颜色，无论是先前的戒指还是这次的手链，唯一的让步应该就是选的款式都比较简约大气。
“算着大小买的？”
顾晟屿挑眉问了句，这个应该是定制款的。
“差不多”，杨晓低头和他额抵着额，摩挲着一颗颗的珠子，轻声说，“这颗是在巴厘岛支教的时候，一个小朋友送的，他说了一句话，又执着地用蹩脚的中文翻译过来，说祝福我”。
“这颗是在三峡谷滑雪的时候，那天早上看了一场很漂亮的日出，忽然想到你，因为还没一次看过一场日出”。
“这颗近一点，在新加坡，听着炮弹从头顶飞过的时候，我们趴在草丛里，我随手摸到的就是这颗石头，后来被当地人一脸莫名地拉起来，才告诉我们只是在国庆演习”。
……
她讲的很慢，顾晟屿觉得那串珠子好像有些发烫，反应过来这是她自己捡了石头磨的，她把那段缺席的过去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地告诉他，她抬眸和他对视，好像在无声的说，瞧，过去这么多年，我一刻也没有忘记想你。
顾晟屿眼角发烫，最后仰头看天花板，闭了下眼。
杨晓伸手轻轻抚过他眼角那颗泪痣，一点也没变，等他低头，轻轻将唇贴上去，“顾晟屿，几次了，又偷偷红眼睛？”
似乎是怕他想不起来，她还数了手指头数了下，被顾晟屿有些无语地握着手拉下去。
“喜欢吗？”
喉结滚动，他没回答，其实两个人眼睛都红，杨晓的眼角绯色里带着点缠绵在，顾晟屿的眼睛更像是泛起涟漪的春潭，直勾勾的盯着她，他皱着眉，忍住酸涩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些，“对不起”。
结果三个字一出来眼泪就往下掉，顾晟屿在心里骂了声，他这辈子的眼泪都快在杨晓面前掉完了。
他抿着唇偏过头，手上用力将人拉到怀里扣着，杨晓楞了几秒，任由身前胸膛滚烫，心跳剧烈，直到温热的眼泪蹭在她的胸前，她仿佛才回过神，低头去亲顾晟屿，从眼角摩到唇边，“别哭啊，顾晟屿”。
“现在是不是我哭更合适点？”
杨晓说完侧头想要看他，被顾晟屿抬手扣住腰，她动弹不得，用鼻尖一下下的蹭着他的脸颊，“我应该道歉，别哭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抬头和她对视，目光好像也滚烫，声音沉沉的，带着轻颤，“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不是万籁俱寂，那几个字他讲得认真，情愫都杂进去了，杨晓抬手抚上他的肩，带着人往后靠了点，顾晟屿就靠在了身后的背景墙上，他瞧着她，眼里有钩子，好像知道她想干嘛，喉结滚动，杨晓一手勾了眼镜，压在他身上亲他。
不同于顾晟屿亲她那会带着情绪的热烈，杨晓含住他的唇瓣摩挲，舌尖抵着舌尖，勾着他一起缠绵，轻轻的喘息声里夹杂着令人心颤的吻声，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调高了的原因，杨晓感觉手心微微出着汗。
顾晟屿微微错开，手腕放在她的腰上，指尖一挑一挑的，他用鼻尖蹭她，眼角的红还没退去，“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说而已，嗯？”
“我爱你”。
灯被她关了，隐约的光线里，视线纠缠，她答得分外认真，她能看见顾晟屿笑了，笑得仰头靠在身后的墙上，胸膛都轻轻颤抖，杨晓抽出手戳了几下，“还有要问的吗？”
“现在算女朋友了吗？”
他眼神真挚，但算不上清白，瞧着她，好像要勾起一场能燎原的火。杨晓低头，用牙轻轻去咬他的喉结，顾晟屿嘶了一声，扣住她的脑袋，笑道，“小狗啊，哪都咬？”
“有没有喝醉？”，杨晓没回答他，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问得他靠在那儿反应了一下，其实他今晚都没怎么喝酒，就看着杨晓喝了，但还是不太明白她怎么忽然问这个，“什么？”
“能做吗？”
……
顾晟屿被这个言下之意搞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拉着她的手腕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从自己身上拉走，“你不是还要出差？”
“下午的飞机”。
下午的飞机，提前一晚订这边的酒店，他还以为是早上五六点的班次呢，回过神仰头看她，吊着眉眼，“那你今晚订什么酒店，就是想睡我是吧？”
“哪有”，杨晓也笑，那双手开始极其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还时不时往身下探，顾晟屿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拉在胸前，他盯着她，两个人眼底的情愫不相上下，杨晓几乎是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我就是，顺应自然”。
“先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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