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十二号花店 > 番外二 六号花店(贺泽-段白勤)
    (这个是贺老板的故事哦,关于他隐晦到极致的爱意,我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把它放在番外,如大家所见,还是放了,爱没有局限,他留在了那个夏天,我想应该给他一个结果。介意的友友们勿入。)

    段白勤的婚礼在四月底,那会顾晟屿在北京出差,杨晓从家这边就开始堵车,和他聊了一路,眼看要迟到,还好半路段白勤的电话过来,叫她帮忙去贺泽那儿拿送漏了的一束手捧花。

    她好久没去六号花店了,可进去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变,贺泽依旧靠在那儿看书,木木先热情地和她打了招呼,他才抬头看过来。

    他好像瘦了点,但身材依旧很好,还是一件花衬衫,长发扎起,瞧见她进来,那双眼睛就带了笑,“大忙人啊,怎么想起来到我这了”。

    一如当年她第一次进到这里,不过那会她身边还有一个带她来的段白勤。

    “来帮白勤哥拿束花”,她打了招呼。

    眼前的人好像愣了一下,说了句忘了,然后过来把书递给她,“你先坐会,我马上包好”。

    怎么会忘呢?

    杨晓没有说话,低头翻开了书,也是杜拉斯的书,那本弥留之际的日记作品《就这样》,她前些天才看完。

    “我从来没有榜样,我用顺从的方式叛逆”。

    她出着神,眼前就多了两束花,一束是给她的,贺泽把花递过来,“新婚快乐!先前没机会给你,你不方便带走,就先放在这儿,或者叫你家那位来拿”。

    “那位去北京了”,杨晓接过两束花,贺泽了然地哦了一声。

    “先放这儿,谢谢贺老板啊!”

    “客气”,他笑了笑,抬头点了点左边那束,声音很轻,“里面有单据,连带着他婚礼现场布置那些花,叫他算清楚了一次性给我了”。

    杨晓愣了下神。

    贺老板的花不卖。

    这是他第一次包了花卖出去,一个人包了全程场,包括刚刚的新娘的手捧花。

    “哥,你见过白勤哥的妻子吗?”杨晓在出去前还是没忍住问了句,贺泽半靠在门上送人,他依旧带着笑,可好像不快乐,如同当年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样。

    他说,“见过,很好的姑娘,也是他会喜欢的姑娘”。

    贺泽在她去法国一年多没到,就辞了北京的工作,回到了花店当他的店老板,也是个自由编辑,也就是那年,段白勤因为和她去滑雪场,遇见了漂亮又独立的陈彩。

    杨晓垂眸有些欲言又止,贺泽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人和人相遇就很不容易了,何况相爱”。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浅浅的笑意,“杨晓,希望你和顾晟屿能够长长久久的”。

    贺泽第一次遇见段白勤是在盛夏,蝉鸣声嘹亮,飞过来的球正好落在他抱着的花上,他松了手,那束凄凄惨惨的花就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太阳直射而下,好像能把它烤熟。

    篮球的主人跑过来的步子很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贺泽懒得管他是因为什么,捡起地上的花转身就走,身后的人叫他,“哎,不好意思啊,我陪你一匝”。

    他不记得那天他有没有回头了,但回头的话应该是给他一个白眼,你他妈的花才是一匝。

    他们那会刚好文理分了班,贺泽才发现他俩都在文科重点班,甚至因为身高和成绩接近的原因,他们做了同桌。

    段白勤很吵,在班里像个叽叽喳喳的太阳,也是容易暴躁的太阳,每次被贺泽几句话就呛得要炸的时候就跑出去抽烟,回来时又给他也带了糖,草莓味的。

    他不喜欢草莓,那两年却吃了很多草莓味的糖。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哪能气得人去抽烟,爱笑的人很能藏事,但坏心情憋久不好,他的花闷久了都会死的。

    和他吵几句倒也好,抽烟又不好了。

    贺泽肺不好,变个天都会咳嗽,每次闻到段白勤身上的烟味也和不要命似的咳的停不下来。

    段白勤每次看他那架势,就去摸他包里有没有什么急效药,当然找不到,他嘴上还不消停,“还好那球砸的是花啊,要是是你的脑袋,我说不定就没有这么漂亮的同桌了”。

    对,漂亮,贺泽很漂亮,他听过太多这个字形容他,表面客套的,讽刺的,还有,从他母亲嘴里听到的带着咒骂的。

    段白勤是第一个带着玩笑的语气,却不带任何嘲弄色彩的人。

    他咳得眼角泛红,瞧见撑着手看他的少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语气依旧带着笑,又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认真,“我和你去医院,这么漂亮的人遭这个罪,看得人心疼”。

    其实心疼贺泽的人还是很多的,他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家里的人也没多看一眼,结果是班主任找他谈过,最后叫了和他关系很好的段白勤来说服他。

    段白勤那会也不偷偷抽烟了,和家里的关系也好了不少,其实贺泽看得出来,他的父母很爱他。

    他们很不一样,这点也很不一样。

    可他们依旧成了好朋友,甚至去了同一所大学,他在另一个城市陪着他住院,做了一个肺上的小手术,那是贺泽对段白勤说的原话,可他又不傻,那会的情况,是不是小手术一眼就看出来了。

    两个人都没戳破,手术那天是六号,段白勤说,“这么个重要日子,你出来后每个月的今天不都得请我吃饭啊”。

    他说好,他也确实好好出来了,醒的那天床头放着段白勤送的一束束花。

    后来每个月的六号,贺泽说话算话,段白勤也很少缺席,再后来工作不在一个地了,在锦宜的时候,他依旧会来店里拿一束花。

    他们到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

    可好朋友的婚礼他却没去,只在昨天带着花去了现场布置,他算是亲力亲为,或许只是因为那是他的花,他想让它们再好看一点,又觉得那样好像也够了。

    其实今天在和段白勤的说辞里,他应该在隔壁市见新的一家供花商。

    房间里肯定见不到供花商。

    他望着一排排的花植发呆,天气有些热了,那边忙了好久的木木叹了口气,“哎,夏天要到了啊”。

    嗯,夏天要到了,他没去他的婚礼,坐在花店里安安静静地等又一个夏天。

    “老板,空调坏了”。

    “哦,我叫人来修”。

    “老板,快八年了,今年最热,加工资吗?”

    “……快八年了啊”。

    确实,六号花店快八年了。

    一年十二个月,他的九十六束花,也该落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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