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一切都直到陷空岭上的一战时戛然而止。
纵横半生的段慕云终于败在了赵云的手上。
她在大理国民心中如同神祗一般的无敌形象也终于被打破。
在那一刻段慕云心中反而却异常的宁静,没有半点的失落。
就好像一副架在她身上多年的枷锁终于开始松动。
许久都不曾喘过气来的她也终于难得的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赵云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身影,段慕云身上所有的烦闷与忧愁突然间便一扫而光。
笑道:“你来啦。”
赵云点点头,说道:“你还撑得住吗?”
段慕云苦笑着说道:“你也是带兵的行家,当前战场的局势如何想来也不用我多说吧。”
赵云又点了点头,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今日在战场上看着红甲军似乎威风八面,大杀四方。
大宋十路节度使,二十万兵马都奈何不了这样一支孤军。
但实际上,她也有着她的烦恼。
首先从现在开始,他们这两路人马将再也得不到任何来自大宋的粮草支援。
但这还不是最迫切的。
最迫切的是医疗物资。
红甲军虽然强大,但也毕竟不是刀枪不入,他们也有损伤。
可是医疗物资的奇缺却让他们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
段慕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将士伤情加剧,伤口感染。
这让她的内心备受煎熬,毕竟这场战争是由她独自一人做出的决定。
赵云道:“还能坚持几天?”
段慕云想了想,张开葱葱玉手,说道:“最多五天。”
这个数字的确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一个极限了。
在过往的战斗中,红甲军在段慕云手中往往更多的是起到一个奇兵的作用。
她还从来都没有把红甲军投入到这种正面战场死磕过。
而且红甲军就是大理的国之重器,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支部队打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所谓五天也只是一个她能勉强接受的牺牲数字。
赵云突然伸手一抓,紧紧的握住了段慕云的手,说道:
“好,五天之后你我生死与共,此生不离不弃。”
“你…”
这突然间降临的巨大惊喜让段慕云陡然间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面红耳赤的想要把手抽回来。
只是却被赵云紧紧的抓在手中。
他看向段慕云的眼神坚定而深情,仿佛能透视人心,俊朗的轮廓让人无法忘怀。
一路行来,赵云并非没有感受到段慕云的心意。
只是他志在四方,儿女情长于他来说终究也是‘不值得’三个字。
不值得他浪费心思与精力去周旋。
只是在今日的战场上。
看着奋战不休的段慕云。
赵云如钢铁般坚定的心灵突然间就被触动了。
无数滚滚的热流从他的心间上流过。
段慕云感受着赵云炽热的目光,羞的满脸通红,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定。
但这时一只宽大而温厚的臂膀却突然间搂住了她。
……
第二日的战局和第一天几乎一模一样。
段慕云不想打消耗战。
荀继业不敢和对方比排兵布阵。
双方又这样僵持了一天。
变故发生在第三日的午时。
赵云心心念念的信使终于从北地赶来。
信使一路换马不换人,跑死了八匹骏马,终于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龙不祥的指令交到了赵云的手上。
赵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便看到了上面斗大的两个字。
可战!
激动的赵云立刻冲出了大营,信使几乎喊都没喊住。
龙不祥同意开战的理由也很简单。
抛开他和宗仁昌的私交不谈,他认为一旦宗仁昌被杀。
那时的大宋将会失去最后的一根支柱与忠诚。
无数的野心和阴谋都会从暗处跳出来。
无数的怨恨和失望将会彻底倾覆整个大宋。
那时朝纲混乱,天下动荡,就算是他母妃的安全也未必还能保证。
赵云出兵前先派人与段慕云联络,让她配合自己的行动。
同时他还十分讲究的派出了信使前往荀继业的大军中宣战。
告诉他们,立刻把洛妃和宗仁昌交出来。
否则北地兵马将不再排除会使用武力介入战局的可能。
洛妃和宗仁昌的去留根本就不是荀继业可以做主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能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对于赵云的这个行为,段慕云表现的颇为不屑。
认为赵云的正直让他错失了一个突然介入战局,一战定乾坤的机会。
打仗就打仗啊,还宣什么战啊,突然袭击他不香吗?
但很快段慕云就闭嘴了。
三万白马义从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战场上。
这次他们舍弃了自己天下无双的骑射技术。
反而挥舞着马刀笔直的朝着大宋的中军冲去。
其实就算这个时候,荀继业心中也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就算赵云突然介入对方也不过才八万兵马。
而且还得不到任何的支援。
他故技重施,也想对赵云施展消耗战,尽量的消灭掉对方的有生力量。
可是这次他的对手变了。
段慕云之所以会被荀继业拖入如此尴尬的局面,问题就在于红甲军的冲击力还不够。
他们无法干脆利落的撕破对方所有的防线。
从而被迫被对手拉到了更低的层次,陪着他们打低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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