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慕云寒声道:“你想要红甲军的指挥权?”

    鹿云大声道:“正是,你既然自认已归北境,那么交还我大理兵权自是理所当然。”

    段慕云冷笑道:“非是我狂妄,红甲军乃是我一手所创,你倒是去问问,他们是会听虎符的还是会听我段慕云的。”

    “我再告诉你,北王麾下十大主力营人人战力皆在红甲军之上,你拿什么跟他斗,我绝不会因为你的愚蠢就让跟随我多年的将士沦为炮灰的。”

    殿中诸人虽然素知北境军强大但也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这时听到段慕云说十大军营人人战力皆在红甲军之上时,他们由最初的震惊到不信。

    觉得段慕云为了替北境说话实在过于的夸大其词了。

    之前出现在大理边境的白马营确实强大的令人惊骇。

    但那想必已是北境军的全部主力了。

    可要说十大军营皆是一般的强大绝无可能。

    其中鹿云尤其的不信。

    他这些年对段慕云的怨恨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时他已经不是为了对错而争。

    而是为了争吵而争吵。

    只见他一怒而起,须发皆张,叫道:“你自以为不可代替,可敢与我一战吗?你若输与我了便得立刻交出红甲军的节制权,你敢吗?”

    鹿云曾连续三次输给了段慕云,谁也不知道他这时又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竟敢再次提出挑战。

    山一民却知白鹿族向来有不传之秘,非族长不可传。

    段慕云未曾出山之时,昔日的白鹿族老族长便号称是大理第一战将。

    莫非鹿云接任族长之后已然把他族中绝学尽数融会贯通了?

    且他青春于蓝更胜昔日的老族长?

    否则他怎敢轻易一战?

    山一民虽然不敢在明面上拒绝,但内心终究还是对归顺一事诸多不愿。

    当下便轻咳一声,故作自然的说道:“比武夺帅吗?嗯,倒也符合我等武人作风。”

    言下之意自然便是赞同了。

    五大族长中一向都是隐隐以山一民为首,一见他都表态了,其中各人也自是纷纷出言附和。

    话里话外无一不是想让段慕云把红甲军的节制权交出来。

    仿佛这样他们就能重新掌握主动权,面对北境的大军。

    这个时候大殿中心的段慕云却异常的安静。

    她的内心突然就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疲惫,她的心绪更是复杂难明。

    她从小就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她的心中无一不是为了大理苍生,且这些年来更是多立军功。

    在很多事上面对各族族长的咄咄逼人她更是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可就算这样大理高层却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理解过她。

    他们心中想的从来都是权力、压制、制衡、功高震主。

    在她行事之时更常常被人多般掣肘,颇多不顺。

    鹿云如此,其他族长更是如此,就连她的父皇今日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支持的话。

    这种不被理解的感觉反而不如她在北境待过的短短时光。

    在那里。

    与赵云,与龙不祥帐下的诸多武将谈文论武,彼此坦诚无间,是何等的酣畅淋漓。

    更没有半分这里的勾心斗角、魑魅魍魉。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军人铁血,保家卫国,不用受到后方半分的阴暗面所影响。

    这时她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忽然落到了段思德的身上,平静的说道:

    “对于归顺一事各位族长皆有诸多不满,不知父皇以为如何?可曾信我?”

    段思德微微一笑,自宗、段二人进殿后终于首次说话:

    “自然,我若连你都不信又该信谁?”

    在这一刻,段慕云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满突然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父亲的信任让她的身体里又重新充满了斗志。

    够了,一切都够了。

    有父皇,还有皇兄和皇妹的支持,又何须再顾及他人的想法。

    她豪气万丈,又变成了那个曾纵横天下的大理明珠,叫道:

    “鹿云,这些年来你始终都不曾服我是不是,好啊,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与你一战又如何。”

    山一民立刻道:“好,既然如此趁着陛下和各位族长都在,赶早不赶晚,半个时辰后两位便在比武场中一试身手如何?胜者自然就是日后的红甲军统帅。”

    他想的是段慕云今日远道行军而来必然疲惫,绝不能给她休息、调整的时间,不如及早开战。

    鹿云叫道:“很好。”

    段慕云亦道:“可以。”

    这时段慕云身后的宗仁昌却突然轻咳了一声。

    他与段慕云相商,今日前来本就是专门来扮演恶人的角色的,其余诸事皆由段慕云决断,他并不插嘴。

    这时宗仁昌却突然说道:“云将军若是输了便须得交出红甲军,却不知这位小将军输了又待如何?这种事还是提前说好的好,免得到时候纠缠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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