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超几次想要伸手去拿。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凭证虽然离他近在咫尺,可仿佛又远在天涯。
既然岚山阁敢明目张胆的放在这里给他看,这就说明对方压根就在乎他会不会拿走或是损坏。
他们乐国的所谓六大世家,放在岚山阁面前还真不够看。
可如果不做点什么就这么光看着的话,他又心有不甘。别看这只是一张小小的纸条。若真是上称一约,数万斤都打不住。
岚山阁这个下马威,着实给项超上了一课。心中愤恨的同时,也有一丝庆幸。
至少现在能证明,这事就是岚山阁做的。
可还没等他庆幸多久,他又开始担心起来。既然确定是岚山阁下的手,那也就意味这刺杀之事是真的。
否则的话岚山阁不会无缘无故对他们乐国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直接打在了他们乐国的七寸上。
他项超虽然很觊觎卢氏屁股下的那个位置,可若是四季榜被毁了,那最后就算他们项氏取而代之,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斟酌再三。项超强忍住毁掉这张凭证的冲动,按捺住性子,老老实实的站在桌案一旁不敢妄动。
“想拿走吗?”不多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项超侧头一看,只见一位矍铄老者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不用问,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程墨程老院长外还能有谁?
“晚辈见过程老院长。程老院长万安。”项超虽然比程墨也小不了太多,但他面对程墨还是恭敬的持弟子礼。
程墨随意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到桌案前坐下。坐下后他拿起凭证扫了一眼淡淡说道:“项大人今日是来给老夫送钱的吗?老夫已经吩咐好弟子打扫了一个干净的仓库出来,随时可以接收一亿两银子。”
此言一出,差点把项超给整自闭了。
他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小声回道:“晚辈此次前来并非是送银子的。”
“哦?那还真是老夫自作多情了。早知道就不急着让人收拾仓库了。不过老夫也能理解,毕竟一亿两白银,确实也要一些时间准备。你们四季楼的管家不是也说了七天时间吗?呵呵,七天而已,老夫等得起。”程墨语气平淡的说道。
项超突然感觉压力山大。按理说他身为项家家主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绪的。
可不知为何,面对程墨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他却一点都嚣张不起来。
这种感觉,也只有在他小的时候从家中长辈那里体会过。可自从他接任家主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种无形的威压,压的项超有点喘不过气来。
再未见到程墨之前,他压根就不觉得岚山阁的一个前任院长能有什么。他身为项家家主,就算地位不如程墨,但在气势上肯定也能相庭抗礼。
可等他真的独自面对程墨时,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对方明明没有表现出任何凶狠的态势,相反语气还尤为温和。可不知为何,就是让项超感到如坐针毡。
“项大人?为何一言不发啊?”程墨质问道。
“啊!哦。晚辈在想该怎么和程院长解释。”凌乱的思绪被程墨打断,项超如梦方醒。
“解释?这解释一说又从何说起啊?还请项大人为老夫分说一二?”程墨玩味道。
项超咽了咽喉咙低声说道:“还请程老院长明察,我乐国真心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来。”
程墨闻言淡淡一笑,他摆手道:“没事,怎么说这也是一亿两白银。一时半会凑不齐也是应该的。是不是七天时间不够?没关系的,既然项大人都亲自来了,那老夫也不敢不给项大人面子。十五天?十五天如何?如果十五也不行的话,那就干脆一个月好了。”
项超现在心里已经把卢氏上下连带顾赵两家都骂了个遍。尤其是卢紫嫣,他现在恨不得活撕了她。
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就着了对方的道。搞得自己现在是进退两难。
可面对程墨的回答,他又不敢不应。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一个月怕是也有难处。”
程墨皱眉,但很快他就舒缓过来哈哈笑道:“也罢,老夫在这里就厚颜替阁主做个主。半年。以半年为期交割完成。项大人,这个期限老夫要是回到阁里,怕是少不了要被阁主臭骂一顿了。你可不要辜负了老夫的一番好意啊。”
随着程墨一次一次的放宽期限,听在项超耳中宛如催命符咒。对方看似在退,实则步步紧逼。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程墨越是表现的大度,就越是让他无法开口。有时候对方刻意表现出的善意,往往是刺向你心脏的柄柄尖刀。
“噗通”一声,再也扛不住压力的项超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
“还请程老院长给我乐国指一条明路吧。”
程墨一脸鄙视的看着台下的项超心中轻蔑道:“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世家?”
他收敛起刚才的笑容,表情严肃的道:“天下四极之所以被称之为天下四极,乃是因为我们四家与世无争的同时,还有着雷霆手段。你们八国在我岚山阁里安插的眼线和细作。老夫虽然知道,但也懒得去和你们计较。毕竟有这些细作在,你们八国也能放心不少。”
“但你们安插细作,不代表就能在我岚山阁肆意妄为。派人刺杀也就罢了,竟然还是来刺杀我们阁主的关门弟子的?呵呵。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老夫那师侄乃是我岚山阁未来的希望。你们乐国此举,是想断我岚山阁的根吗?”
随着程墨的话音落下,他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只是程墨这一掌,和天枢比起来差的太多了。除了拍的他自己手掌生疼之外,桌案纹丝未动。
可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掌,却吓得项超噤若寒蝉。
“还请老院长明鉴,我乐国真的没有派人去刺杀方先生啊。方先生大名如今已响彻天下,就算给我乐国十个胆子也做不出这事啊。”项超辩解道。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程墨现在看他的眼神,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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