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外的喧嚣到大路上的荒寂。

    池惜妍走在空旷街道上,路灯明灭,车笛孤鸣。

    她身心俱疲,漫无目的。不知走了多久,再回神才发现自己在一座长桥之上。

    长桥风影飒飒,暗河夜色冥冥。白昼再热闹喧嚣,入夜也只剩寒风凄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萧寂混沌之中。

    池惜妍全身都在哆嗦,可是她根本感觉不到冷。

    滕煜追出来后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冷风割裂脸颊也没有痛意。

    雪无声而落,在黑暗中的漫天分撒,路灯下忽明忽暗。

    他害怕她的身体受不住肆虐的寒风,太想冲过去将她拥回怀里,可是,这么做只会更加刺激她。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如同心也失落人间,无踪无迹。

    滕煜每一次呼吸都如在心上刀割针刺。

    是他将她强行拽入他的世界,是他心狠折断她的羽翼将她禁锢身边,明明不想重蹈覆辙,却不知悔改,只能同坠地狱!

    池惜妍心不在焉,下台阶时一个趔趄,身后的人心都提起来了。

    滕煜再也根本顾不得其他,狂奔过去将她拉住。

    然而在她稳住身形,转身的那一刻,滕煜挺拔的身体猛然一震,刹那间痛蔓延四肢百骸,心随之碎成齑粉。

    泪水打湿了她苍美的面颊。

    他的呼吸被扼住。

    她泪如雨下,他亦是伤得体无完肤。

    好半天他才轻轻呼吸,小心翼翼靠近将她抱在怀里,生怕一碰眼前的人就碎了。

    她身体纤弱柔软,被寒风冻得没有一丝温度,滕煜皱眉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昭昭……”滕煜声音喑哑得不成调,“对不起,我不会提他了。”

    自己亲手造的杀孽,怨不了谁。

    池惜妍朦胧空洞的双眼抬起看他,身体僵冷,她身心俱疲,最后眼前一黑倒在滕煜怀里。

    ……

    私人医院。

    穆桓栎拿过化验报告单看了看,抬眼就看见专属病房内,男人握着女人没有打点滴的手,低头用额头轻轻触碰。

    他从来没有看见滕煜这么紧张失态过,滕煜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端的是云淡风轻,彬彬斯文。

    谁知这半夜,寒风凛凛的,从车上下来抱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脸色比怀里晕倒的女人还难看。

    这会儿正木讷地坐在床边,守着那个漂亮精致却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女人。

    “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的问题。晕厥是因为她情绪波动太大,让她多多休息,补充营养。”穆桓栎打破房间的宁静。

    滕煜回头,又听见他揶揄道:“还有,节制些,瞧瞧都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这细胳膊细腿的,这么折腾纤弱的美人,滕煜也真是禽兽。

    “知道了。”滕煜罕见没有反驳。

    穆桓栎不敢置信。

    随后又挑眉:“还说你无欲无求,对女人不感兴趣。这下食髓知味了?以前可不敢想象你有女人是这样。”

    一身颓败,活脱脱像是失了魂。

    倒是比以前冰冰冷冷的好多了,至少有点儿人味儿。

    穆桓栎顿了顿,目光审视:“不过,你是不是强迫人家了?”

    滕煜睇视,瞳眸清冷。

    穆桓栎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行了,天这么晚了。”穆桓栎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床上的池惜妍,“后面别忘了跟兄弟们老实交代啊,都好奇呢!”

    见滕煜状态也不是很好,没再多说,揉了揉肩膀:“你也早点儿休息,天寒地冻的被你叫来,可真难,记得以后请客坦白,回了。”

    “谢谢。”滕煜背对着说了一声。

    穆桓栎挥手离开。

    点滴打完滕煜便带池惜妍回了别墅。

    他一宿没睡守着,当时看着池惜妍晕倒,他心都停了。

    前世,慕釉萱身体本就孱弱,最后的几年积郁成疾,更是雪上加霜。

    滕煜四处搜寻最好的药膳为她滋补,却依然只能眼看着她日益消瘦。

    揉了揉眉心,不愿回想。

    滕煜起身拉开窗帘,呼出一口浊气。

    晨鸟鸣啼,翔飞无拘。

    滕煜回头,朝阳打在床上女人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薄薄的一层光镀上娇嫩细腻的肌肤,隐隐能见柔和的绒毛。

    闭着双眼,睫毛如蝉翼,面色恬静美好,少了冷漠,更加含蓄柔静。

    滕煜心头蓦然柔了几分,愈发怜惜。

    ……

    池惜妍快整整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头晕得厉害,梦做了太久,前尘旧事零零碎碎浮现在脑海,让她恍惚。

    窗外暮色已至,飞鸟归家,徒留一抹赤红晚霞。

    “昭昭。”滕煜就在书房观察着她一举一动,直到她醒来,走进了房间。

    池惜妍回头,看见他并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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