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归不信这套理由,从怀中掏出药瓶取出一颗,没轻没重的塞进他嘴里:“一如既往,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必要的时候,承认自己窘迫,有何不好?又有什么错?”
大药丸含在嘴里的李莲花盯上他的眼睛,淡淡的笑了笑:“吃药不给水的吗?”
他的声音弱弱的,听起来很疲惫,似乎多说一句就没力气了。
少年不再与他争执,控制好情绪去拿杯子倒水,顺道解了方多病的穴。
床榻上的李莲花缓缓抬头,看向递来的一杯水,还有一个气冲冲的人。
莽莽撞撞的少年正准备语言,他已先发制人:“方小宝,别说话,病人要在休息。”
看看莲心,再看看喝水的李莲花,方多病心中对他又恨又气:“嘴巴长在我身上,你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嘛!大不了我说话小声点,你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说好的,一起帮忙,结果你到好,一进来就点我穴,让我站在那里当哑巴。”
面对怨气冲天的大徒弟,李莲花很淡定。
毕竟,这件事情,他没有十足把握,怎么可能让他们上:“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莲心她从小患有心疾,娘胎里带出来的。我不让你们两人动手,是因为你们修炼的功法太杂,还学术不精,救人途中很容易遭到反噬,到时候,人没拉回来,阎王殿还稳赚不赔。”
此话有番道理,方多病放下成见:“好吧!”
注意到外边走动的声响,雁南归试探着问:“你现在是休息,还是叫小姨他们进来?”
李莲花看看自己,露出为难的神色。
紧跟着,两人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从赞同渐渐变了样,他的确有几分狼狈,但是他的狼狈,并非让人觉得好笑,而是忍不住多加欣赏。
柔和的面容,零落破碎,有种特殊的美……
夜色无边,风声渐起。
忙碌的众人,聚在一桌,商讨着案件的疑点,以及重要的信息。
花山中的尸体是秦夫人秦臻。
杨昀春将事情大概点明:“丫鬟说,昨天夜里她同往常一样,精心打扮后去花山消食,没有叫侍女跟随。案发现场在膳堂后的屠宰场,有人发现血淋淋的衣物和分割的头。”
此事太过蹊跷,方多病表示想法:“太半夜收拾,不会是要去见情朗吧?”
同他想到一块的李莲花,处于中立位:“不排除。”
角丽谯觉得这想法有些刺激:“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不知秦夫人与他又是怎样一段爱恨嗔痴。”
“戏本子的爱恨情仇,可是要命的。”,雁南归给出观点。
笛飞声对杀人放火之事不感兴趣,特别是空口无凭还要动脑的事,他连打几个哈欠,催着几人散场:“时候不早了,该去体息了。”
望着外面的天色,渐渐的,他们发现,多说无益。
室中剩下的两人,回到卧室,再次确认莲心无碍后,里莲花才离开。
送他出去后,乔婉娩认真看了眼室内的环境,方明白他那句“我去你房间睡。”
来到阿娩房间,李莲花点起亮,还没怎么休息,就来了客人叨拢。
他前去开门,两位不太陌生的面孔入眼。
“潭夫人,深夜造访,有何事?”
看着突然出现的李莲花,潭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与乔姑娘同寝?”
她的问题,李莲花仔细想想,目光落到丫鬟手中的食盒上:“没有,不知你找阿娩何事?”
潭若颜在他的声音里迅速回神:“怕凶手又找上我,我同乔姑娘说了,这几日就同她住一起。”
“阿娩同意了?”,他不是很信。
面前人,点点头,同他告辞:“既然乔姑娘不在这个房间,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她远去,李莲花不太放心,打算偷偷跟上去。
照顾莲心的乔婉娩回头,看看在地上打铺的一主一仆,动作非常利落。
方才她进屋时,乔婉娩婉拒了,但这两人今夜铁了心要睡在这里。
翌日,旭日东升。
庭院中,清风如丝,碧空如洗。
雁南归同李莲花站在一起,学着他双手抱胸的动作,远远观望着乔婉娩的房间:“她怎么在这里?”
某人声音淡淡的:“昨晚就在了,估计这几晚上都会在……”
“看什么呢?”,出去晨练的笛飞声,探探头,没看见什么,继续道,“庄主的李夫人失踪了,听说昨夜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早上起来时就只剩庄主一人。”
雁南归不解,睡一起都能不翼而飞,这暮凌霁莫不是被下药了。
上件事还未理清,又来一件,李莲花只觉头痛。
三人并肩走着,周身太过清闲,笛飞声有意一问:“你宝贝徒弟呢?”
抄着双手的李莲花,回应他:“一早就跟杨昀春出去了。”
笛飞声点点头,留下的余光瞥见雁南归失意的小模样,好奇的看了许久。
别说,有点像方小宝那只小狗。
闷闷不乐的雁南归,越想越觉得气,在他背后小心眼的怼了怼。
他是你宝贝徒弟,我是你什么,买卖的娃娃菜?
“别挡我,我要走前面!”
少年推推李莲花,从他身边绕开,昂首阔步,大摇大摆的抢占第一位。
看不明白的李莲花,缓缓神,眸光闪过疑虑。
谁惹他了,火气这么大?
徒弟两人闹别扭,看得旁人津津有道:“你这是养一个“小娇妻”呀。”
小?小娇妻?
李莲花被他这话惊得后背一阵发麻,抬起的眼眸中泛着迷离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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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打扮好,潭若颜来到乔婉娩身后:“乔姑娘,明玉领了膳食,一起吃吧。”
在床上穿衣的小姑娘,听到吃的,放空的眼里瞬间熠熠生辉,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再向乔婉娩眨巴着大眼睛。
“娘亲,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的肚子饿了,一直在叫呜,怪吓人的呢。”
潭若颜本是好意,乔婉娩自是不便拒绝。
兴师问罪前,必是一场风平浪静,乔婉娩越是常态,李莲心就越是心虚。
上桌的她,逃过了娘亲的追问,没有逃过请饭人的笑里藏刀。
“来,吃个鸡肉。”
“谢谢!”
“小姑娘真可爱,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刨着饭的小手一顿,清亮的眼睛直直的打量着潭若颜:“姨姨不认识我吗?”
对面的人,脸上一会青一会红,假笑快绷不住了:“你我今天第一次见面,姐姐怎么可能认识你呢?”
“我师父不会说谎。”,小姑娘看着碗中的鸡腿,倔着性子继续道,“师父说,姨姨喜欢我爹爹,在爹爹与娘亲中间用心作梗,害得他们差点错过彼此。”
潭若颜一时无言以对,她确实喜欢李莲花,以前也确实在他们之间做过一次梗,但也只有那一次。
莲心是个懂礼的孩子,这些话,乔婉娩实属没想到会从她口中说出:“潭姑娘,童言无忌,莫要记在心上。”
小孩子说的是事实……但李莲花那倔强的性子,就算没有潭姑娘的阻挠,他也会因为自己的心结,将他的过往斩断。
吃瘪的人,不动声色的笑笑,不得不接受乔婉娩的话:“我怎会与孩童一般计较。”
早知,自讨没趣,我就不该试探这父女俩的关系,牙尖嘴利,惹不起。
这场早饭,注定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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