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内简陋且凌乱不堪,棚屋中的空间相当狭窄,坐落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厕所和厨房这些都被单独隔开在了棚屋之后的小院子里,房间里除了电灯和一个插座之外,再无其他电器。
张洋甚至一时间觉得有些错愕起来,哪怕是徐山镇也没有穷苦到这种程度的村子,况且这地方距离徐山镇也不过才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
更关键的是,这些简陋的家具此刻都已经七零八落,棚屋内堪称一地狼藉,到处都是被弄乱倾倒的家具碎屑,显然,是被人大肆破坏了一番。
黄英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中的花盆也掉在了地上,随后,她才注意到一地狼藉中还有一个身影倒在地上,立刻惊恐的大喊:
“爷爷!”
她冲过去将倒在地上的老人扶了起来,老人额头上甚至还有伤口,血迹未干。
“爷爷,你没事吧?”黄莹抱住老人,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爷爷,你别吓唬我,快醒醒呀!”
张洋快步走了过去,先是安抚黄英,随后才蹲了下去,检查老人的情况。
虽然受到了一些外伤,但是并不要紧,老人多半还是因为年老体虚,才会因伤势和摔倒而晕过去。
“黄英,别着急,先把你爷爷扶到床上,然后去打点水过来,我来照看他。”
黄英忍着眼泪点头,立刻起身去打水,而孔候和张洋则将那张已经被翻倒的床重新扶了起来,然后将老人安置了上去。
“我的天哪,这到底是咋回事?”孔候忍不住感慨道,“刚刚还说没有小偷进来,怎么这一家现在就跟遭了贼一样?
“看清楚,这可不是单纯遭贼这么简单。”张洋皱紧眉头,“明显这里是被故意破坏了一遍,东西都被砸了,但是却没有少什么关键的家具,你们不觉得可以吗?”
“也是,这地方就像是贫民窟一样。”孔候小声说道,“这样的生活他们怎么过得下去?”
不一会,黄英打来了清水,张洋一边给老人喂水,一边用疏穴法将老人刚刚摔倒时的淤血堆积化开,很快,老人枯瘦的脸上便恢复了血色,人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爷爷,你好些了吗?”黄英见到老人睁开眼睛,立刻凑上前去,“爷爷,是我呀!”
“小英?”老人艰难的说道,“他们是?”
“他们是我今天遇到的客人,是他们帮我救了你。”黄英总算是松了口气,之前勉强忍住的眼泪也纷纷掉了下来,“爷爷,你刚刚吓坏我了。”
老人被黄英搀扶着坐了起来,等到继续恢复了一些精神,这才向张洋几人道谢。
张洋摆了摆手:“不用客气,老人家,我更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叹了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垃圾场工程开发商那边一直在想尽办法,劝说黄英一家人搬离出去,并且承诺会给与一定补偿费用,但老人一直都坚持不搬走。
原因无他,他从小到大都是在这里成长起来,哪怕如今小望村已经没落乃至要接近消亡,他也不想就这么背井离乡。
软的不行,开发商那边索性就来硬的,他们雇佣了本地的一伙流氓,专门给剩下的这些人家捣乱,时不时就上门骚扰和威胁,以此为手段,恐吓剩下的这些人家接受开发商那边的提议。
其他人家不堪其扰,已经渐渐服软,但黄英的爷爷却坚决不就范,每次他们上门来,都会被老人严词拒绝。
终于,对面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就在今天,黄英刚刚出去之后不久,这伙人便再度找上门来,厉声威胁,说不搬走的话,他们就要拆了这棚屋。
结果双方在争吵之中便爆发了冲突,那伙流氓直接动手,将老爷子打翻在地,随后砸了整个棚屋,还抢走了老爷子精心培育的几盆花卉。
这样一来,棚屋已经被严重破坏,老人和黄英自然很难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不想走也不行。
听完老人的话,孔候已经气得双手攥拳:“这帮禽兽,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他们怎么胆子这么大?”
孙晴在一旁叹气:“估计就是仗着背后有开发商吧,毕竟小望村只是个小村子而已,而且地处荒僻,已经靠近隔壁县城了。”
张洋没有说话,只不过他也同样愤慨,这种毫无缘由的恶意和压迫他以前就经历过,所以更加对黄英爷孙俩感同身受。
但黄英却没有那么激动,她只是庆幸爷爷平安无事,甚至安抚好爷爷之后,她的脸上便重新出现了笑容。
“不好意思,让你们费心了,这里等下就交给我来收拾吧,还好我刚刚看了一下,厨房还没被砸,我去给你们做饭,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等等。”孔候很是不解,“你家都被砸了,你怎么能不生气呢?那些人甚至还敢对你爷爷动手呀,你难道就不恨他们吗?”
黄英苦笑道:“就算是恨也没用,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已经习惯了。只要日子还能过下去,我们就能坚持。”
孔候一时间愕然不已,很难相信这是黄英这种年纪的姑娘能说出来的话。
孙晴则是百感交集,只有张洋,在沉思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既然来了,我们就不会辜负你的这一番好意,你去吧,我们在这里帮你收拾一下。”
“嗯,谢谢你!”
等到黄英进了厨房,张洋等人便帮着黄英开始收拾棚屋中的一地狼藉,只不过孔候在这过程中仍旧愤愤不平:
“真是没有天理,难道咱们就不能帮他们做点什么吗?”
孙晴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垃圾场修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咱们总不可能把人家建好的垃圾场给拆了吧?”
“这”
张洋没有说话,只是埋头整理,中间一直都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张洋开始整理窗台的时候,才愕然发现了上面有几枚掉落的叶子,形状很是特殊。
等到张洋将那几枚叶子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瞪大眼睛,立刻回过头去,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
“老爷子,这花叶是?”
老人看向张洋这边,浑浊的双眼有些失焦:“你说的是窗台上的那几枚枯叶吧,那是我养的一株金线莲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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