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众人不知等了多久。
李慕辞表现出不耐烦,打了个哈欠。
“小爷等到困倦了”
这时秦义贤瞧见冷月正往正堂赶来,笑着道:“世子莫急,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冷月已经走进正堂。
秦义贤迫不及待问道:“来得正好,事情查得如何?”
“未找到逆贼的踪影,但属下却发现了一间密室,经查可以肯定密室近期有人居住”
此话一出,秦义贤眼底的笑意凝固,皱着眉问道:“居住之人可是逆贼?”
冷月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秦义贤见她查了这么久,就查出这个结果,脸色一沉。
“不是有街坊邻居亲眼所见有可疑男女进入,可曾找他们核对那男女就是逆贼?”
冷月面露难色,“属下已核实过,线人中有的不曾真切见过二人容貌,而见过的皆称那二人并非逆贼”
冷月越说,声音越弱。
秦义贤听着脸色越来越沉,这个结果他不满意。
原本以为胸有成竹,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顿时觉得自己脸面无光。
但其他人却是心底一乐。
时锦眼底露出一抹欣喜,还好,他们什么都没查到。
不过听着他们一口一个逆贼地喊她,心里不爽。
凡华唇角微勾,这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唇角微勾。
坐着的李氏父子心安地相视一眼,眼底闪过了然之色。
秦义贤想到还是有可疑的地方,想着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于是他稳住了心态,凝眸望向李慕辞。
“老夫还有些不解需世子解疑。”
李慕辞挑眉:“秦相请讲”
“那间密室住的是何人?”
李慕辞有意地看了李志一眼,面上露出几分难色,有些开不了口,似在看他的眼色行事。
秦义贤见此,眼神微眯。
“你们李氏仍有嫌疑,还需世子配合,若是不愿,老夫不介意用其他办法让世子开口”
秦义贤一开口便是警告。
李慕辞听后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连连摆手拒绝。
“别,别,我老实交代”
他斟酌一下,坦然道:“住在密室之人乃是吾的表兄范玉衡,表妹魏明月也曾来过,我们三既是兄妹又是牌友,常聚一起共推牌九,家父管的严,不许我在玩这些东西,故而才约上他们来这偷偷玩”
时锦一听挑眉。
这是闹得哪出戏啊,怎么表兄表妹都扯出来了。
她觉得有些事凡华没和她说清楚。
相比之下,反应过激的是李志,他听后忿然作色。
怒斥道:“你这个逆子,又背着我推牌九了,还跑去那打扰你姑姑安宁!看我不打你这个不孝子”
然,秦义贤听后一愣,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但是他不太相信李慕辞说的话。
他用探究的眼神地打量李慕辞,确认道:“真是如此?”
“千真万确,秦相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
李慕辞模样笃定,十分坦荡,看着不似在说谎,惹得秦义贤忽然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今天李氏父子的表现秦义贤都看在眼里,他们从头至尾,淡定从容,丝毫不慌,让人瞧不出来破绽来。
原本就只是他的一个猜测,眼下什么证据都没捞到,他便不好对付云伯侯府。
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许动摇。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难道这次失算了?
秦义贤垂眸不语。
冷月一进门秦义贤就一直询问她调查结果,她还未有时机将无极门的消息告诉他。
眼见此刻正是时机, 于是她立即将纸条递给秦义贤。
“来时,属下收到家中急报”
秦义贤接过纸条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云城分舵规模不小,分舵内弟子众多,一夜之间,竟然被风云阁给灭了,用的还是震天雷,可见他们手中持有的震天雷数量不少。
那么风云阁很有可能是会炼制震天雷的!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将秦义贤的思路打乱,现下他需要重新梳理。
秦义贤见局势不对,只好抽身。
他立即起身,面带几分歉意。
“事情既已查明,现在看来一切皆是误会,老夫家中还有急事,便先行一步,改日再来登门赔罪”
说完便朝外走了,神色匆忙。
众人见他离去,紧绷的弦才松懈下来。
时锦心里嘀咕:终于把这尊大佛弄走了。
“你们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来这了?”李志盯着他们问道。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面露几分惊讶。
若非他们开口解释,李慕辞根本没认出他们来,秦义贤更是没有认不出,而李志竟然认出来了。
“侯爷竟能看穿我们的易容术,莫不有一双法眼”时锦惊叹问道。
李志解释道。
“一个人可以改变容貌,但骨子里的气质是不会变,你二人气质不凡,细看还是能发现端倪的,当然,我也是因为慕辞对锦儿姑娘这独特的称呼,才断定你们二人的身份”
她略微尴尬,“原来如此”
而凡华听见“独特的称呼”后,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冷意。
他不喜欢李慕辞这般称呼她,此刻心底不爽。
她视线一转瞥见他的神色,眼神一凝。
呃……
她干笑一声,连忙找补道:“这个称呼都是过去的事了”
好在秦义贤不知道这个称呼,且他的注意力全在李氏父子身上,不然以他的毒眼光,指不定会发现什么。
细想时锦觉得心底一阵后怕。
这时凡华岔开话题,回应李志刚开始问的问题。
“我们一直在暗中盯着秦义贤的动向,见他要来侯府觉得不对劲就跟来了”
“我看秦义贤方才走的匆忙,似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们的计策成功了?”
“应该是的”凡华说道。
李志想了片刻道:“现九曲巷有人四处搜查,你们不便回去,暂且留在府上吧”李志
“多谢”凡华和时锦闻言不约而同道。
李志心念着自家妹妹的祠堂,于是他说道:“那些人办事我不太放心,现在要去私宅看下情况,慕辞你好生招待他们”
“嗯”
李志见李慕辞应答后便离开。
正堂里,他们三人坐下来喝茶闲谈。
这场对局下来,时锦心底还有些疑惑未解。
于是她问道:“阿禹,你是怎么连街坊邻居都算到的?”
凡华淡然道:“我们获取情报有一个常见的途径,就是从街坊邻居口中探听消息,所以我便利用这一点做了手脚”
时锦眼眸一转,思索道:“所以那些线人是被你给收买了?”
凡华摇了摇头,“能用钱解决的事未必就靠谱,若是秦义贤严查线人,我们随时会暴露”
时锦恍然,道:“说的也是”
这时李慕辞忍不住插上一嘴,毫不吝啬地夸赞起凡华来。
“你做事倒是严谨,精准抓住这一点,洗脱嫌疑,一招制敌”
时锦闻言心底越发好奇,她饶有兴趣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我先是让杜轩混入街坊邻居其中,探取情报,目的是排查附近是否有邻居发现你我二人的踪影,以确保我们的行踪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时锦听言觉得不太对劲。
“杜轩一家一户的去打听,那岂不是会招人怀疑?”
“不是一家一户去打听,而是找了邻居都在的地方去探听消息”
“那是何处”时锦疑惑问道。
“九曲巷有一个香饮铺,生意兴隆,每到酉时,巷里的街坊邻里都会来那饮茶闲谈,杜轩洋装是新来的邻居混入其中,从他们的闲谈中获取信息”
时锦一听愕然,她没想到凡华连这些看似毫无用处的细节都能发现。
她惊讶道:“我们来九曲巷也没多久,这都被你发现了”
“敏锐性、洞察力是作为杀手必备的素质之一,我在风云阁训练多年,早已形成一种本能反应,无论做任何事都需谨慎行之,现如今你我二人被秦义贤全城搜捕,我就要更加格外谨慎了”
时锦原本只是想夸凡华,不曾想听到他这番说辞,不禁为他感到心疼。
像他这样做任何事都要时刻保持警觉性,岂不是活的很累?
时锦眼底蓄满了心疼与怜惜,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似察觉到她的情绪的变化,握紧她的手,似在无声述说他没事的。
一旁的李慕辞却看不懂这些,见他们二人又在他眼皮底下撒狗粮,他轻咳两声,示意二人注意点。
温馨的场面被打破,时锦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你嗓子不舒服的话,喝茶润润吧”
她说这话的语气乍一听似在关切他,细听又似有嫌弃他的意味。
李慕辞幽怨道:“这还有人呢,给我注意着点,说话就说话牵什么手,把手给我拿开”
谁知李慕辞的话激起凡华的反骨,打算和他反着来。
凡华勾唇一笑,不但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牢牢牵起她的手。
他调侃道:“这是恋人之间的情趣,你不懂”
“切~”
李慕辞傲娇地撇过头。
时锦见这二人又杠上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她道:“阿禹,你继续说”
“经过一番查探,得知确实有人瞧见我们,但并未看清真容,不过他们肯定的是曾见世子频繁来往李宅,行迹可疑”
时锦听言,有些事情瞬间就想通了。
秦义贤本就怀疑云伯侯府,然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
而池塘里发现的尸首则将秦义贤的目光锁定在九曲巷。
之后在搜查过程中从线人口中得知李慕辞的可疑行迹,正好给他借口来对付云伯侯府。
故而秦义贤来云伯侯府是想来一招守株待兔,但什么也没捞到。
凡华的计划是让冉珂研制震天雷突袭无极门的云城分舵,彻底打消秦义贤对云伯侯府的怀疑。
震天雷并非容易炼制,他们还想了另外一个对策。
若是不成,他们弄个残次品诈骗敌方也好,只要将分舵里的人尽数斩除,在放出消息风云阁有震天雷,便能迷惑秦义贤。
方才看秦义贤走的匆忙,想来是计策已成。
现如今秦义贤家中失火,他已无暇顾及其他。
时锦正想着,听见凡华继续说道。
“线人模棱两可的证词,反而会给秦义贤提供搜查和盘问云伯侯府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利用线人给对方一个我们设好的答案,洗脱云伯侯府与我们存在勾结的嫌疑”
时锦了然的点头:“所以,你便让李慕辞的表兄和表姐假扮你我二人?”
“嗯,范玉衡与魏明月的身形与你我二人相似,让他假扮我们比较合适”
接着他扫了李慕辞一眼,最后停在我身上。
“我在让他带着范玉衡与魏明月,路过一些邻居的门前,让他们瞧见范玉衡与魏明月的容颜,实现偷梁换柱,届时无论秦义贤怎么询问线人,他们只会认定那日看见的就是范玉衡与魏明月”
听言,时锦将视线挪到李慕辞身上,不放心道:“范玉衡与魏明月那边没问题吗?”
“这个你大可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凡华的一番话下来,时锦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吐槽。
“敢情这段时间就我一个人是混吃混喝了,你俩背着我做了不少事”
李慕辞和凡华相视一眼,笑而不语。
时锦思索片刻,叹了口气,“但愿这事能早点结束,也不枉费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布局”
凡华注视着她,眼神坚毅道:“一定会的”
一旁的李慕辞垂眸不语,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尽。
心想着他爹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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