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欸,戈欸,戈欸~”

    江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锻造之中,表情逐渐变态,不断发出奇怪的笑声。

    妙!

    美妙!

    这真是太妙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东西!

    江陈此时觉得锻造锤敲击在剑胚上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就像是夏日的午后,檐角的风铃,轻轻地晃动,清脆又动人。

    江陈好像感受到了习习的微风,好像感受到了滚滚的热浪。

    一切是那么舒适,一切是那么平和。

    江陈享受着一切,他想停下来静静感受,又不想那风铃一般的声音停止,他脑海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锤!锤!锤!

    “这小屁孩是什么毛病?”

    吴大锤本来还挺欣赏江陈的,能那么快调整好节奏,并且能够完全进入状态。但是江陈锻造的时候,这表情也太猥琐了,这笑声也太阴间。

    吴大锤被江陈整得都感觉有点头皮发麻,汗毛直立,一股寒意直窜脑门,可是明明锻造炉就在旁边,还烧得滚烫。

    吴大锤也没有多想,很多铁匠锻造时都有自己的小习惯。大部分铁匠的小习惯都还算是正常,但是也有小部分铁匠的小习惯比较独特。

    就比如有些铁匠在锻造时会一直流口水,有些铁匠在锻造时会不断喃喃自语,甚至有些铁匠在锻造时会止不住地放屁,这些都还算是正常地,那些比较独特的小习惯,吴大锤都不敢想,怕对自己的精神造成伤害。

    “不管了,让他折腾去,时候不早了,我先去睡一觉,再来看结果。”

    吴大锤也不想对江陈锻造时的习惯多说什么,毕竟这是每个人的自由,但是吴大锤也不想继续在旁边呆着,熬夜真的不太好。

    吴大锤转身离开。

    锻造炉旁只剩下江陈忙碌的身影。

    叮~叮~叮~

    锻造炉的炉火,好像更旺了,火光笼罩着江陈。

    没有人看到,此时江陈的额头和胸口处都在微微的发光。

    也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夜里,江陈到底挥舞了多少下锻造锤。

    。。。

    “嘿,小子,醒醒!”

    睡过头的吴大锤推了推躺在地上的江陈。

    “啊~淬火!”

    江陈突然猛地惊起,睁开眼睛。

    从地上爬起来的江陈跟吴大锤一起齐齐看向铁砧上已经冷却了的剑胚,看样子完全没有经历过淬火的痕迹。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起,炉火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

    一阵无力感和眩晕感突然间席卷了江陈全身,江陈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

    江陈觉得自己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考核就这样失败了吗?

    江陈不太甘心,但是也无能为力,只能说尽力了。

    就像明明早上起床起不来,又睡了几分钟回笼觉,却梦见了自己已经洗漱完毕了一样。江陈都梦见自己在淬火了,可是梦终究是梦,没有成为现实。

    “嘿,小子,没淬火完可不能算锻造成功。”

    “而且现在已经天亮了,你已经没有时间,看来今年学院的入学考核,你通过不了了。”

    吴大锤看着满脸无神的江陈,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被吴大锤的话刺激到了,还是实在太累了,江陈眼前一黑,又睡了过去。

    吴大锤深深看了一眼又倒在地上的江陈。

    “但是,还是让我来看看,你一个晚上到底做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吧!”

    吴大锤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一边说着,一边大跨步走到了铁砧前,伸手就朝着铁砧上的大黑剑抓去。

    此时的大黑剑已经不能叫大黑剑了,它此时通体变成了银白色的,但是表面上却是坑坑洼洼的,就好像是包裹了一层廉价的废旧铁料。

    吴大锤想拿起来端详一下。

    可是就在吴大锤的指尖触碰到大黑剑的一瞬间,一道极其锋利的剑气划过,就像是刮过了一阵微风。

    吴大锤已经条件反射般迅速收回了手。

    可还是没有完全来得及。

    风停了,剑气消失了,却有一滴血滴落到了地面上,溅起一朵小小的红色血花。

    吴大锤的手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口子。

    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铁砧上的大黑剑突然疯狂抖动,发出一阵剑鸣,剑身上也突然间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好像有蛋壳破碎的声音,又好像有婴儿啼哭的声音。

    大黑剑剑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然后表皮就开始剥离,脱落。

    有光从剑身上表皮脱落的地方散发出来。

    先是光,然后是剑气,密密麻麻的剑气。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吴大锤惊叫一声,挪步挡在江陈身前,同时甩了甩身上的黑色斗篷,一道由六边形组成的护盾屏障立马浮现出来,将吴大锤和江陈一起护住。

    要不是江陈此时就毫无防备地躺在地上,吴大锤都要怀疑是不是江陈搞得鬼,偷偷施展了什么剑法,专门来报复他的。

    终于,随着大黑剑剑身上的表皮全部脱落完毕,周围的剑气也渐渐消散。

    铁砧上的大黑剑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依旧是通体漆黑,只是体积好像比之前小了一圈。

    “凡器生灵!”

    “我滴个乖乖,这小子一个晚上就万锻了?”

    吴大锤站在屏障里,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不对不对,我怎么瞅着好像还没万锻呢。”

    吴大锤眯起眼睛,不断瞄着躺在铁砧上的大黑剑,不敢靠近,也不敢撤掉屏障。

    “这怎么就生灵了呢?不应该呀!”

    “这小子还挺邪门的嘿!”

    “不会是真的是姓祝的亲传弟子吧!姓祝的把那东西给他了?”

    “怪,真怪!”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啊,什么都不懂也敢锻造灵器,看在姓祝的份上,最后再帮你一把吧!”

    吴大锤一边碎碎念,一边把江陈从地上抱了起来,举出了屏障外。

    吴大锤一边举着江陈,一边顶着屏障,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黑剑。

    就在吴大锤控制着昏迷的江陈的手触碰到大黑剑时,剑气又再房间内刮了起来。

    这一次的剑气更加凶猛激烈,房间的墙上,锻造炉上,甚至铁砧上都留下清晰的剑痕。

    吴大锤身边的屏障却在剑气中巍然不动,仿佛只是被一阵平凡的风吹过,没有一丁点影响。

    同样没有被剑气伤害的还有江陈,虽然江陈被吴大锤举起来,大半个身子都在屏障之外,但是剑气刮过江陈,就像水滴落入水潭,只要触碰到江陈的剑气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完全没有想象中皮开肉绽的画面出现。

    “嘿,被我给猜对了!”

    “这柄剑果然是这小子给启灵的。”

    “怪不得一直昏迷不醒呢,原来是精神力跟气血都透支了。”

    “啧,该说不说,这小子,运气是真好!”

    “这都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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