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萧……小”
“宵小？果然是鼠辈。”
“年龄？”
“十七。”
“家居何处？算了这个不重要。”
“……”
在一问一答中，一份新鲜的卖身契出炉。
张小川当着萧灵素的面，朗声读道：“宵小，家世不详，年芳十七，因盗窃失手，砸坏张小川房屋。双方商议，赔银一百两。又因宵小无力偿还，情愿卖身为奴。……恐后无凭，永无返回，立卖字存照。立卖字人：宵小。天圣二十三年，五月初八。”
读完之后，趁萧灵素还未反应过来，便咬破萧灵素的指头，在卖身契上按上血指印。
“小贼！听好了，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主人。以后，你要对我唯命是从，任劳任怨。”
说罢解开了萧灵素身上的绳索，大喝道：“把衣服脱了！”
“你……你想干什么？”
稀里糊涂的填了卖身契，还未从这强买强卖中反应过来，又听到了这种无理的要求，萧灵素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张小川没理对方，翻箱倒柜找出一身满是补丁的旧衣，扔到萧灵素的手中，没好气的道：“换上这身衣服！穿的都比我好，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萧灵素抱着旧衣，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初入尘世的第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卖了？
而且还是卖给了一个恶棍！
“别傻愣着！换完衣服，把房间给我收拾好。主子我明日还有要事，就先睡了。”
“还有，一会记得把夜壶给我拿过来。”
说完，只顾将掉落在床上土渣清扫干净，而后伸了个懒腰，翘着二郎腿躺在了床上。
萧灵素傻愣在原地，脑子在飞速的运转着。
她在思考，趁现在要不要逃。
可是眼下她虚弱至极，怕是没跑出几步，便会被这个恶棍给追上。
况且，自己的发簪与项链还在对方手中。
发簪是她与父亲之间唯一的信物。
而那项链乃是女娲仙灵部分所化，内藏她的神魄。没有此物，昊天教的同门难以寻得到她。
而且解除身上的禁锢，恢复往日的修为，此物必不可缺。
两样东西，每一样对她来说都极其珍贵。
这就如同被人抓住命脉一般。
思考之际，忽听恶棍鼾声大作。
萧灵素眼中泛起一道精光，机会来了！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前，准备先从这恶棍身上拿回自己的两样宝物。
可她刚靠近床前，便顿时吓得愣在了原地。
只见张小川瞪着双眼正直勾勾的看着她，好似早已猜到了她会这样干。
可恶！这家伙是在故意试探我！
大眼瞪小眼，萧灵素尴尬之际。
“这……那……”
她语无伦次，慌乱无比。
张小川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瞥了这个笨丫头一眼，眼神中充满嘲讽与不屑。
轻轻的她走了，正如她轻轻的来。
她轻轻的挥手，擦去了脑门上紧张的汗。
这个恶棍明显狡猾至极，是她把凡人看得太简单了。
她如同一个瘪气的皮球，落寞的坐在角落，心中全是委屈。
“张小川！你的名字本圣女记下了，咱们来日方长！”
她在心里恶狠狠的说道。
鼾声再次响起，她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张小川翻了个身，扫了一眼躲在角落可怜巴巴的萧灵素。
“又笨！又蠢！又胆小！”
这便是他对昊天教圣女的评价。
凌晨的曙光，透过房顶的大洞，挥洒在破屋中。
破屋中满是狼藉，一地的瓦片土渣。
不知不觉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张小川现在是身心疲惫，但却无丝毫的睡意。
天亮之后他还有一难关要过，而自己直到现在还毫无对策。
他又打量了一番萧灵素，叹息道：“这家伙脸上要是没有这块血斑就好了。”
萧灵素做梦也不会想到，就是刚刚那一眼的功夫，她差一点又被转手卖给他人。
这尘世的黑暗，不是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可以想象得。
好在脸上有块血斑，打消了张小川要用她抵债的想法。
如此看来，这块血斑，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更好的保护了她，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昊天教圣女，变成一个恶棍的奴婢。
这判如云泥的落差感，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方能适应。
而至于这个恶棍给她带来的伤害与羞辱，怕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治愈。
“这就是师父口中的恶人吧！”
她有些想念那座云层深处的宫殿，有些想念练功打坐的仙台，有些想念那些绕着她飞的仙鹤，有些想念教他琴棋书画的几位师父，有些想念严厉的姬长老，有些想念梦中那个宽广雄伟的后背……
在无数个想念中，她沉沉的睡着了。
“砰砰砰”
萧灵素在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中惊醒，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觉的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浑身上下还是充斥着疲惫。
屋外的砸门声愈来愈烈，久久没有回应，门外之人也变得暴躁了起来，直接开始骂街：“张小川！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欠下债，怎么没本事开门呀。开门啊！开门啊！”
“这是？”
萧灵素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了床上张小川。
此时的张小川正襟危坐，如临大敌般的盯着即将被撞破的门。
“催债的！”
他向萧灵素解释道。
“情债？”
“赌债！”
“哦！这叫门声听着好别扭。”
“你见到他人之后，会感觉更别扭。”
张小川梳理了一下心情，而后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直接跳了进来。
他也不与张小川搭话，上前拧着张小川的耳朵，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咒骂。
那咒骂简直粗俗不堪入耳，不是祖宗十八代就是生殖器官。
萧灵素看着那唾沫星子飞溅的场面，听着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不禁面红耳赤。
在她眼中这大汉就是一个还未开化的野人，粗俗、下流，鄙俚浅陋。
他本以为昨夜羞辱她的张小川便是这世间嘴巴最臭之人，但与这大汉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而让她更加无法忍受的是，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毫无阳刚之气，骂人时娘里娘气的还叉着腰。
让人看了直作呕，鸡皮疙瘩顿时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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