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坐在沙发上,对颜欢侃侃而谈:
“匹诺康尼可是郑重承诺过:在家族编织的美梦中,每一位客人的安全都会得到保障。”
“遇险者会被强制唤醒,即刻退出梦境,也就是颜欢先生你所说的下线,平安回到现实。”
“那么,问题来了。”
砂金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他们有什么样的底气这样言之凿凿?”
“因为这承诺的背后是[同谐]的庇护。”
“家族的筑梦师们将思想链接到一起,构建起坚不可破的安全防线。”
“想要突破这道防线,在梦境中创造[死亡]……未经家族许可,就连忆者都做不到这事。”
“谁能做到?”
“答案不言而喻。”
砂金双手怀抱,对颜欢道:
“朋友,只能是她了,那个自称巡海游侠的女人。”
“……一位冒名顶替的不速之客,隐瞒了真实身份的[令使]……”
“阿弗利特的死已成定局,而知更鸟……她的惨状就在眼前。”
“下一位牺牲者会是谁?”
颜欢坐在砂金对面,鄙夷道:
“你又在指控黄泉了啊。”
“对于梦境中的[死亡],我记得黑天鹅也提到过吧。”
“就是那只迷因。”
“有没有一种可能,知更鸟是碰到那只迷因了,所以才挂的?”
“黄泉完全没动机啊。”
砂金缓缓摇头,轻叹道:
“既然颜欢先生如此坚持,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围绕那份所谓的[遗产]……匹诺康尼暗流涌动,人们个个心怀鬼胎。”
就在这时,黑天鹅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浅笑道:
“这么说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呢?砂金先生。”
“我?”
见黑天鹅也进来了,砂金顿时眉头一皱:
“我们之间的交易……我记得结束了吧,忆者?”
黑天鹅没有理会砂金,只是默默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淡笑道:
“砂金刚刚展现的[记忆]是真实的,没有任何歪曲嫁接的成分。”
砂金看向颜欢,沉声道:
“公司不是忆庭,能做的事相当有限,这点你再清楚不过。”
“颜欢先生,我就不绕弯子了,梦境现在很危险。”
“或者说……整个匹诺康尼都很危险。”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颜欢坐在沙发上,好奇道:
“你想我怎么帮?”
“在一切明朗前,我可不会去公然对家族发起进攻,万一人家是好人呢?”
“要真这么干了,帕姆会让我滚下车的。”
“不不不,当然不是那么激进的请求。”
砂金解释道:
“我早就说过,我对遗产争夺没有兴趣。来匹诺康尼只是出于工作。”
“我要替公司收复一些失落的财产,你懂得……就是[边陲监狱]的所有权。”
“拜星核之灾所赐,这东西早就成了一笔坏账,公司几次想要坐下来谈谈,可家族连门都不给开。”
“颜欢先生,你不知道这帮人有多难对付。”
“这么说吧,他们以前能瞒下[死亡]的存在,这次也一定能把知更鸟的死讯掩盖过去。”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化作泡沫消散,到最后也无人知晓……”
“他们可太狠得下心了。”
“所以朋友,仅靠我的力量,想要在匹诺康尼开一个口子很难。”
砂金很是认真:
“我只有一个目标。”
“家族的大门是堵高墙,要推倒它,我得先凿几个洞出来。”
“一旦出现破绽,公司就有的是手段。”
“现在,机会来了。”
他看向房间最深处的入梦池,微微一笑:
“只要我们能弄清[知更鸟之死]的真相,就能还死者一个公道,同时还能收获谈判的筹码,请家族上桌。”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在匹诺康尼四处调查、广交朋友,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个噩耗对家族极其不利,所以他们一定会不留余力的阻挠外人介入,尤其是公司。”
“但我相信也有少数派系是例外,这就是我需要你的理由。”
“星穹列车名声在外,[同谐]也会给予你们最公正的评价。”
“你们能查明真相、伸张正义,而我能借此完成公司的任务……这就叫双赢。”
颜欢听完后,微微点头。
“只是查案的话,让丹恒和盟主上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这也不需要我啊,你还不如直接去找他们呢。”
“呵呵,颜欢先生不必谦虚,我想要拜托你的可不止是查案。”
砂金的目光愈发深邃起来,咧嘴笑道:
“我想要你……保住我的命。”
“或者说……吊着我的命,让我可以撑到完成目标后。”
“?”
颜欢眉头一皱:
“你想去干嘛?”
砂金微微一笑:
“我会去接触星期日,我知道,这一去难免九死一生。”
“但人活着就是在赌。”
“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至此,砂金不说话了。
他需要颜欢表态。
“……”
黑天鹅也仅仅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出声。
大约过了半分钟,颜欢淡笑道:
“我这人呢,平时没啥爱好,就是喜欢买买买。”
“前几天刚买了只大肥鸡,本来想当宠物养的,结果却被三月那畜生给宰了吃了。”
“哎。”
颜欢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旋即伸出手心,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绑着小金色十字架外型的手链,还有一片淡粉色的羽毛。
“朋友,没事帮我祭奠一下吧。”
“……”砂金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呵呵,乐意效劳。”
砂金接过手链与羽毛,小心放入怀中。
“颜欢先生,感谢你的支援。”
“若是这次收复边陲监狱成功,公司定不会忘记您伸出过的援手。”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砂金便不再寒暄,默默的离开了客房。
至此,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
……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黑天鹅看向颜欢:
“颜欢先生,我必须提醒你,与那个男人合作还是要小心为妙。”
颜欢笑了笑:
“我当然知道,但无所谓。”
“我现在也很好奇,知更鸟到底是怎么挂的。”
“黄泉的身手固然不错,但她肯定没有杀人的理由,比起怀疑她,还不如怀疑那只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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