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隽华等两个老人离开后,才把门关上,拽着罗桂兰进屋。

    “你疯了吗?当初的事是你自己做的,还想以此要挟我?”苏隽华太阳穴的青筋突突。

    罗桂兰心稍微落下一些。

    当初她给前夫下药,跟苏隽华说了,他没反对,

    药还是他给的,他逃不掉。

    这事过去这么多年,查不出来了,但这事两人都默契地没提。

    苏隽华当初宠着陈明月,也是因为心里有愧。

    “你别想跟我离婚,那个死丫头给你父母买院子我可以不计较,

    但以后院子要留给安安。”罗桂兰擦干眼泪,冷静下来了。

    今天话赶话,不然她也不会差点脱口而出。

    苏隽华目光阴沉,缓缓点头。

    “明月的事我打听清楚了,她没主动接触那些人,

    现在政策稍微松动,走走关系,过几年就能放出来,

    你写信让她好好表现。”苏隽华悠悠地道。

    他对陈明月不是没感情的,只是她做的事让他太失望,才放下狠话说不管。

    现在他的亲女儿攀上陆家,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有陆家在,苏安以后也不会太差。

    只是找人为陈明月奔走一下,最多花点钱,又不用他出面。

    罗桂兰:“真的?你别骗我。”

    苏隽华点点头,警告她:“别在我父母前说漏嘴,

    他们大义灭亲的话,咱们俩都得进去。”

    他最近被父母管着,束手束脚,心里已经厌烦了。

    有罗桂兰挡在前面,他可以稍微透口气。

    罗桂兰点点头,心里已经把妹妹一家记恨上了。

    在罗河村的事两个老人怎么会知道?

    还不是他们嚼舌根。

    …

    另外一边,罗河村。

    罗桂玲上工回来,心里惦记着早上出摊的钱没数,回来换衣服,快速洗漱后就进屋了。

    她拿出早上出摊背的布包,把几年的钱倒出来。

    两毛钱一碗素粉,加了酱料。

    有肉的粉三毛钱一碗。

    凉皮两毛钱一碗,加了很多素菜,能吃得饱,顶饿。

    今天早上卖了二十碗凉皮,三十碗素粉,十五碗肉粉。

    一共收了十四块五毛钱。

    除去成本四块钱,赚了十块五毛钱。

    罗桂玲拿本子记下,心还是颤颤的。

    她出摊快半个月了,今天是赚最多的,但还是不够卖。

    这半个月,她一共赚了一百块零五毛钱。

    “怎么没吃午饭?”罗大壮掀开门帘进屋。

    罗桂玲吓了一跳,拍拍心口,嗔道:

    “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罗大壮咧嘴笑,最近几天他都跟着出摊,就不断给人装粉,看着媳妇一直往布袋里塞钱。

    今天卖得最多,他也赶着回来数钱。

    钱都是零散的,饼干盒已经装满了。

    “我数数。”罗大壮拿起一叠钱开始数,眼尾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罗桂玲在账本上写总数,还算出卖得多的粉类型。

    最后看总碗数,最受欢迎的是凉皮。

    罗大壮数完钱,凑过去看账本,眼底惊讶:

    “你都记着?怎么数出来每天卖多少碗的?”

    他跟着出摊,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注意卖多少碗。

    罗桂玲:“我做的粉,大概多少碗我心里有数,

    且你装粉的时候,我计数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摆摊时就能计数,不用特意记就能记下来。

    罗大壮:“媳妇,你真厉害。”

    “嘴甜没用,零花钱只给一毛。”罗桂玲拿出一毛钱,塞他手里。

    本来她还想给五分钱的,算了总数,心情好就多给五分。

    这才半个月,就赚了100块钱,是普通工人三个月工资了。

    罗大壮把钱塞口袋,看到总数时瞪大眼睛,声音都颤抖了:

    “这是纯利润?怎么这么多?”

    罗桂玲把账本给他,眼睛炯亮:

    “我想在火车站附近租个铺子,这生意可以做,

    今天有警察经过,只是看一眼什么也没说,

    且我问了隔壁卖包子的婶子,报纸上说了,个体经济开放试点就定在黎城了。”

    罗大壮嘴角抽了一下,想到还有几千块钱的债,点头:

    “行,今天下午下工,咱们去镇上看看,

    先找着,顺便去找老秦买米和调料,猪骨头也要提前买回来。”

    家里的余粮不多,长期做米粉卖,还是得买米。

    罗桂玲:“老罗,如果食铺做起来,我想中午也卖,

    等分田地,咱们就找人帮忙,经营好食铺。”

    去年银耳工厂分红,每户刚得三十块钱,还留一部分在大队,不让全分了。

    所以还得自己干,不然家里几千块外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还得完。

    罗大壮眉心紧蹙,觉得不妥。

    如果他带头在外面干,村里人的肯定议论纷纷。

    他沉思片刻后:

    “食铺那边,你要是忙不过来就找人帮忙,

    找村里的婶子也行,目前我还得在村里盯着。”

    罗桂玲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她心里已经有打算了,也没多说什么。

    刚才是她考虑不周,现在刚准备分产到户,老罗确实走不开。

    村里各家有各家难处,

    罗二妞放暑假回来,一直帮家里干活,打猪草,捡稻穗,

    但奶奶还骂她,说她赔钱货,就知道花家里钱,以后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去等等。

    罗二妞中午回到家,家里只剩米汤了,里面连米粒都没有。

    但奶奶的骂声还不断,来来去去就那几句,目的就是想让她主动说不去念书。

    她上初中住校后,家务全落在奶奶这,还得带弟弟。

    赵翠梅回来,看到女儿在院子里坐着,饿得手脚发抖,火气一下就窜脑门:

    “妈,家里不缺米,你就不能多煮一些粥吗?”

    赵阿婆吊俏着眼睛,没多说什么。

    她脸色沉着,看罗二妞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

    赵翠梅进厨房找红薯,淘米,打算煮个红薯粥。

    罗二妞跟着她进厨房,坐在灶台前烧火。

    “赔钱货还吃什么饭,早嫁人,别拖累家里,

    还念书,我呸,以后都是别人家的,

    我儿子命苦啊…

    找了个搅家精回来,还生了两个赔钱货,

    幸亏老天有眼,死了一个大的,当初怎么不两个都死在那山洞里?

    晦气,克死姐姐……”罗阿婆拍着腿念叨着,还不忘哭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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